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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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萊布朗說,「他在聖讓有自己的教堂,由於這教堂除了祭壇和一些木凳外沒有裝飾和器具,宗教氣氛不夠,這個帕奎因神父決定改變一下教堂的面貌。他想嵌入彩色玻璃窗,想在牆上繪上聖像以使這個聖所更加超俗引人。他需要一個藝術家。他聽說在圭亞那的8000囚犯中只有我以前是個藝術家時,他要求把我從聖約瑟夫島轉到大陸上的聖讓。當然,我不是藝術家,也從來沒有做過藝術家,除了在偽造的銀行支票上塗過法國美景外沒畫過其他什麼。但是由於他們知道我曾偽造過一本有插圖的中世紀《聖經》,官員們就把我推薦給他。於是我從被那些野獸般的島嶼的看守的監禁下脫身成為這個傳教士的助手。多大的變化啊!我簡直難以相信。」 「怎麼變化的?」蘭德爾問。 「帕奎因神父除了具有宗教的狂熱倒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他對我很好,很欣賞我的創造性的天才。我不再受到殘酷對待,他們仁慈地對我,我有就醫的關照,乾淨的囚服,略好點的飯食。由於我不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我建議在新開的窗戶上裝飾上希臘或拉丁文的《新約》上的格言,並在教堂的四壁繪上古代基督教的象徵物如魚、羔羊,還有其他的許多建議。這個傳教士很激動,就給我看了整個圖書館的書籍:各種版本的《聖經》、拉丁語、希臘語和阿拉米語的《聖經》,還有圖解的教堂的歷史和其他類似的典籍。我全神貫注地鑽研每一本書,領會每一個字,不只讀一次兩次,而是讀個沒完。我花了一年時間裝飾那座教堂。教堂贏得了參觀者的交口稱讚,傳教士也把教堂和我引以為榮。在這個過程中,在教士的指點下,我明白了我唯一的希望來自聖父、聖子、聖靈。我頭一次隱約有了過像樣生活的願望並想活下去返回故土重新做人。可我已被判終身在此——就是這樣。由於這位傳教士,我有了生的願望。後來,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被赦免,獲得自由。」 萊布朗又吞下去一大口酸味威士忌,然後繼續他的談話。 「那是1915年的事情了,整個歐洲陷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一片戰火之中。圭亞那殖民地行政長官將這裡平常表現較好的人召集起來——我屬表現好的因為帕奎因神父是我的監護人——我們被告知如果我們自願組成該國陸軍的一個特別營——步兵——在歐洲西部戰線上抵抗該死的德國兵,我們會被考慮在戰後予以寬大釋放。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沒有吸引力,幾乎沒有人報名,帕奎因神父問我為何不抓住這次機會,我告訴他我們的想法。神父替我們向當局諮詢了一下,回來給了我們一個肯定的答覆。如果我願意為法蘭西而戰,如果我能說服我的囚犯夥伴也這樣,法國國際部都會保證戰爭一結束就赦免我們,還我們自由。」實際上,帕奎因神父向我保證:『作為一個主的奴僕,以救世主耶穌的名義起誓,我本人保證你能得到政府的赦免。你聽我說,只要你自願戰鬥,你就會被赦免。你會重獲公民權利和自由。我給你這麼說,不僅代表法國政府,而且以教會的名義。』這對我來說已足夠了——政府是什麼東西!只有神父和教會確實可靠、值得信任。這樣,和其他囚犯一起,我們答應自願去服役。」 蘭德爾覺得難以置信,「萊布朗先生,你是說魔鬼島殖民地有一支特別部隊被送回法國與德國人戰鬥?」 「千真萬確。」 「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在歷史記載中讀到它呢?」 「你馬上就會知道為什麼這件事沒有被廣泛傳播,」萊布朗說。他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在那個部位他的殘肢與假腿連在一起。萊布朗想了想,又開始講,「在神父的鼓勵下,我們摁了手印成了步兵。從圭亞那我們乘船出發,於1915年7月我們在馬賽港登岸,重新踏上了美麗的法蘭西國土。我們組成了一個特別團,我們在魔鬼島的看守則成了我們的軍官。我們擁有士兵的一切權利,除了一種權利——在軍中我們從來不准請假,我們被稱為魔鬼島遠征軍,只接受亨利·皮丹將軍的領導。」 「你們參加真正的戰鬥了嗎?」 「直接參加了,我們被派往費蘭德斯打壕溝戰。我們一直留在前線,從未有一些鬆懈,一呆就是三年——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人們難以想像。我們開始有人懷疑,但因為這裡條件要比魔鬼島好,況且神父又保證給我們自由,我們繼續留在那裡,像猛虎一般戰鬥。由於我們被監視著不能有一些懈怠,我們1800名囚犯中三分之二的人戰死沙場了。我們倖存下來的人繼續戰鬥。還有六個月戰鬥就要結束時,我的左腿被德國人的炮彈炸爛了。腿被截去了,可我的命保住了。為了自由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當我在野戰醫院蘇醒過來時,我認為這完全值得。當我痊癒並且學會拖著一條木制假腿走路時,停戰協定簽訂了,和平降臨了,戰爭也結束了。我還年輕,新生活就要開始。和另外600名魔鬼島遠征軍一道,我們慶賀我們返回了巴黎,在巴黎我們等待著大赦命令的宣佈。但我們卻被帶到桑德監獄,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去質問我們的神父佩裡·帕奎因——他受命做我們的隨軍神父,我問他這如何解釋。他讚揚了我並感謝我所做的犧牲,甚至還像對待兒子一般擁抱了我,他向我保證,以救世主的名義,桑德監獄只是我們被釋之前的暫居之處,本星期內我們就能得到自由。我如釋重負,高興地流下了眼淚。一周過去了,突然,一天清晨,我們以前的哥薩克看守,還有無數新的看守湧入桑德監獄包圍了我們,他們手持明亮的刺刀和上膛的來福槍將我們趕上火車,運到馬賽港。在那裡,我們被迫穿上了囚服並被告知,出於國家安定的考慮,我們必須全部返回圭亞那囚犯居住地——服完我們的刑期。暴動是不可能的,我們的腦門對著無數個槍口。我瞟了一眼帕奎因神父,我對他大聲呼喊,他卻毫無憐憫之心,他只聳了聳肩。我依然記得我們乘囚船離岸前我幹的最後一件事:我向那個神父揮動拳頭,大聲叫駡,『什麼教!垃圾!大糞!滾你媽的基督!我會報復的!』」 蘭德爾不相信地搖搖頭,「真有那回事嗎?」 「千真萬確,真的,就是那樣的,現在巴黎的國防部或司法部的檔案裡就有記載。就這樣,我們又回到了圭亞那的魔鬼島忍受蚊子、蟲子、螞蟻、酷熱、沼澤、苦力、踢打——簡直不如動物。但這一次,我有了活下去的更好的理由,那就是報復——對血肉之軀的人類來說,再也沒有比報復更強烈的動機了。報復心如蛇蠍的政府嗎?報復那些滿口謊言,兩面三刀的教士嗎?不!我要報復宗教對我的所有欺騙——這才是生活的大敵——比毒品、鴉片還要甚——帶著對仁慈的基督的虛假的空談。我的信仰被粉碎了,就像我的身體一樣。在我們的囚船在聖勞倫——德——馬洛尼把我們卸下時,我就設想了我的妙招——對所有兜售什麼基督的人以致命一擊——我的騙局會把教會對我欺騙扳平。我設想了初步的形式:偽造詹姆斯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羊皮紙文。1918年,我再度回到圭亞那那年,到1953年由於殖民地條件差給法國帶來惡名,法國清理委員會將殖民地放棄這35年中,我周密地準備我的復仇。」 震驚、著迷但仍懷著同情的蘭德爾繼續聽老人講述著。 作為一個模範囚徒,萊布朗被給予了比他人更多的行動自由。他在凱銀雕刻椰子殼、做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盜竊、且偽造中世紀手稿(他與一個看守合夥將手稿寄往巴黎,看守提成30%,手稿通過看守賣給銷售商),他無所不幹,只為攢更多的錢買研究宗教的書。他還能買進材料偽造銀行支票,這些支票被折價賣出以換得錢來得到昂貴的宗教書籍來研究他的課題。 在第二次監禁的35年中,萊布朗使自己成了一名精通耶穌、新約、古阿拉米語、希臘語、羊皮書和紙草紙書的專家。1949年,由於他表現良好,終於獲得了自由。不需呆在監獄,但必須留在殖民地。用粗劣的暗藍外套換下已爛成布條的囚服。萊布朗搬進離聖勞倫不遠、馬洛尼河邊的一個小棚屋裡。他繼續靠製作紀念品和偽造手稿維持生計。到1953年,殖民地被放棄,終身囚徒被送回法國的政府監獄繼續服刑,萊布朗則和其他自由人一起,乘船返回了馬賽,最終在法國的土地上被給予了自由。 重新在巴黎安家以後,萊布朗繼續他的地下偽造生涯。他偽造銀行支票、護照來掙錢以謀生和買那些貴重的他自己長期計劃的騙局需要的材料。當他一切就緒時,他就永遠離開了法國。在把一隻塞滿偽造材料的箱子偷運進意大利後,他跟著進了這個國家,在羅馬找了個寓所開始實施他那令人生畏的偽造計劃。 「但你是怎樣夢想騙過那些學者和神學家的呢?」蘭德爾想知道。「我知道你能精通希臘語,可我聽說阿拉米語簡直如天書一般,況且它是一個已消失的語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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