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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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拿杯酸味威士忌,濃點。」 蘭德爾離開了房間。 出門後,他迅速地離開了,他內心祈禱著,向樓下酒吧間走去。 將近20分鐘過去了,蘭德爾回到五樓他的門前。他走進房間,後面跟著的侍者手端託盤,託盤上是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和一杯酸味威士忌,他不知他是否會不得不把兩杯都喝下去。 但是羅伯特·萊布朗還在那兒,仍然坐在桌邊,夾子合著放在身旁。 蘭德爾讓侍者退下,把那杯酸味威士忌遞給老人,萊布朗接過杯子,「我已經打定主意,」那是一種奇怪的,聽起來很蒼涼的聲音說,「你是我最後的一個機會。我會告訴你我是怎樣寫那本假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羊皮紙的。故事不長,但卻是空前的。這個故事必須得公佈——你,蘭德爾先生,要成為它的使者——把關於這基督新生的謊言的真相告訴全世界的人。」 萊布朗駝著背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用一種毫無感情的單調語氣向坐在他對面的蘭德爾講述著他未被遣送到法屬圭亞那殖民地前的青年生活。 萊布朗用了半個小時講述他在蒙特帕納斯的貧窮卑賤的少年時代。那時他就發現自己具有詐騙和偽造的才能,於是他在巴黎過著小錯不斷的生活。他不斷地被捕、判刑、釋放。最後當他妄圖以偽造政府文件而得到永遠的舒適的自由時,他被法國安全機關發現。 儘管蘭德爾在24小時前聽說過一遍這些情況,但他還是認真聽著,因為萊布朗是他的消息源泉。蘭德爾不想讓他這位好不容易才贏得的密友知道不到24小時前,他剛剛從弗魯米那裡聽過這些事,等待著萊布朗講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他非常想知道。 「所以,就這樣,」羅伯特·萊布朗說,「偽造政府文件被發現後,由於我在法國因為小罪已入獄四次,我就理所當然被歸入不可救藥、無廉恥之心的一類人裡。我被判送到法屬南美圭亞那充軍,在那裡我將度過我的餘生。這個殖民地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魔鬼島——那裡有五座監獄,其中有三座分別建在三個小島上,只有最小的那個不足1200碼的小島,才叫做魔鬼島。這個島是專為華萊士建的——像阿爾弗雷德·德裡弗斯船長,他曾被以涉嫌出賣軍事機密給德國而被關在這裡。這個監獄裡最多時也沒有超過8個人。離圭亞那海岸9英里海面上的另外兩個島叫做羅亞島和聖約瑟夫島。在大陸上的兩座監獄離凱銀市不太遠,叫做聖勞倫監獄和聖讓監獄。我被送往聖約瑟夫島上。」 萊布朗的嗓子幹了,開始有點沙啞。他把那杯酸威士忌端到唇邊,喝了一大口,然後清了清嗓子。 「你在哪一年被送到法屬圭亞那的?」蘭德爾問。 「那時還沒有你,」萊布朗咕噥著說,「1912年。」 「那裡跟書上寫得一樣差嗎?」 「比書上寫的惡劣多了。」萊布朗說,「當逃出去的罪犯寫到這裡時,他們只是寫到這裡的殘酷和他們所受的痛楚,但是在某種程序上他們想把自己的經歷浪漫化成一部傳奇故事。事實上完全不同,從來沒有什麼魅力十足的地獄。只有照片才精確地描述這裡:乾燥的斷頭臺。在那裡你每天都受刑且欲死不能,無窮無盡的折磨和痛苦比死還難以忍受。普羅米修斯是比聖彼得更偉大的殉道者。1912年,我乘拉馬蒂聶號輪船被運往圭亞那,沒有住在船艙裡而是呆在鐵籠裡,還有90個人在船的右舷。建這個充軍地最初的想法是讓罪犯自我覺醒,自我拯救。你可能難以置信,這些島嶼的官名竟叫做致意——拯救群島。但是,正如所有的宗教組織一樣,字的初衷被敗壞了。當我被發配到這裡時,它的哲學是——一旦一個人做了罪犯,他就永遠是個罪犯,誰也拯救不了他。他是個野獸,應該把他折磨致死,永遠不允許再次干擾社會。」 「但現在你在這裡。」 「我在這裡是因為我有堅強的意志力,」萊布朗狠狠地說,「我有理由活下去,你很快就會知道,但不是在剛開始時。剛開始時,當我還以為自己是個人並試圖表現得像個人樣時,他們提醒我,我只是個動物,連動物也不如。我該怎樣說剛開始的兩年呢?說生活殘忍——說它不是人的生活,這都僅僅只說了其中的萬分之一。聽著,白天蚊子成群地叮你遍佈全身的膿瘡。小蟲子在你的指甲下面咬著,紅蟻啃著你的雙腳。夜晚那些吸血蝙蝠吮吸著你的鮮血。經常患痢疾、發熱、血毒症、壞血病。你瞧。」 萊布朗張開嘴,把嘴唇往後縮。露出廉價的假牙上面紅裡透藍的牙床。「我怎麼失去的牙齒?它們是因為一種壞血病才掉的。我每次吐痰都要吐出兩三顆牙。我被列入渣滓一類,也就是說我永不得離開殖民地。在聖約瑟夫島,我從早到晚在太陽下面用錘子砸石頭。如果我反抗,我就會被投進隔離室。你知道孤獨在這個島上意味著什麼嗎?監獄裡有三個分區——常規監獄、隔離室和瘋人院——其中最無人道的就是隔離室。我會被投進一個水泥坑中,這個坑8英尺寬、12英尺深。沒有頂,只是有鐵條在上面封著。在坑裡有一個木凳,一個便壺,一條兩年換一次的毯子。腐敗的空氣和人糞便的惡臭足以使你窒息。在隔離室裡,每天必須在水泥坑裡呆上23個半鐘頭,只有半個鐘頭讓你到院子裡換換空氣。常規監獄也好不了多少,有時還更差些。特別是一到夜晚,當你想在木頭小床上睡一覺時,那些性反常者和同性戀者就會襲擊你。一天又一天,總是一樣的飯。早餐除了咖啡外別無他物,一點熱水加上幾片搗碎的菜葉就可以叫湯。一片硬面包,三盎司腐爛的牛肉是午餐,晚飯是幹豌豆或者發黴的米飯,我瘦得皮包骨頭。拳打、腳踢、鞭子抽,被看守折磨,那些看守是邪惡的哥薩克人,野獸般的外籍軍團士兵或以前的警察。我唯一的夢想就是自殺,死後被放在竹林中的墓地以求解脫。後來,有一天,奇跡出現了——不管怎樣,我這麼認為——於是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那個傳教士,」蘭德爾想起來了。弗魯米曾提到過一個法國的天主教傳道士,他曾在萊布朗最絕望的時候與他交上了朋友。 「大約離聖勞倫10英里,靠近了馬洛尼河的地方有一片林中空地,四周是沼澤地和濃密的叢林,」萊布朗繼續說,「這裡有政府機關,看守居住的小屋,一個鋸木廠,一個醫院,一個監獄,還有一座特別的小屋,這個地帶叫做聖讓營地或聖讓監獄。由於這裡有300多名帶著他們的膿瘡、傷口和深陷著眼睛的犯人,這兒是個特別可怕的地方。他們睡在滿是膿水和糞便的地板上,吃的是搗碎菜葉湯和生香蕉。他們從早上6點幹到晚上6點,把叢林中的樹砍下,然後像馬一樣被驅趕著將這些木頭拉到村子裡。當我被遣送到那裡時,奇跡就出現了,我有了生活下去的理由。」 「你找到了生活的理由?就在那樣的地獄般的洞穴裡嗎?」 「是的。因為開闊地中那座特別的小屋。我提到過它,是嗎?」 「你提過。」 「那是營地的教堂——我所知道的殖民地的唯一一座教堂,如果不把羅亞島上沒用過的小教堂算上的話。除了斜屋頂是木制的外,其他部分全是石頭壘成的。四面牆上備有五扇窗子。它不是供犯人使用的。當然,它只是一個供外國看守、法國官員和他們的妻子崇拜上帝用的。那裡面還有一位虔誠的傳教士——」萊布朗停下來,努力喚起對這位牧師的記憶,最終他說,「他叫帕奎因,佩裡·帕奎因,一位從裡昂來的虔誠的身材瘦小的法國傳教士,他主管著聖讓教堂。他也常到醫院裡探望囚犯,不時也探視一下大陸和島嶼上其他監獄的犯人。」 「你說他是整個殖民地唯一的傳教士?」 「唯一的一位,」萊布朗說。他想了一會兒,又自我修正道,「不,當我剛到時,還有別的傳教士。不過後來,他們都被驅逐了,除了一個人——只有佩裡·帕奎因留下了。」 「那些傳教士為什麼被趕走了呢?」 「因為,就像那位帕奎因神父告訴我的,原來那些傳教士決定拯救圭亞那被剝奪自由的綿羊——他們這樣稱呼我們——他們組織了一個國際紅十字軍祈禱會來引起世人對囚犯苦難的注意。這激怒了法國政府,這些傳教士被召回,並且一切宗教活動都在禁止之列,只有一位傳教士允許留下來。」 「就是帕奎因神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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