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耶穌手稿之謎 | 上頁 下頁
九八


  蘭德爾默不做答。

  惠勒的身子朝前邁了一步,「告訴你我們的想法。我們想換掉你。但是我們知道換掉你會延誤一些事情,因此我們達成一致意見,只要你老老實實做你的工作,少管閒事,我們將與你合作下去。我們雇傭你向公眾推銷我們的《國際新約》,報酬豐厚。我並不是把你雇來研究調查我們的秘密的。它已經過有資格的人士上千次的調查研究,這些人不是吃白飯的。我們也不是把你雇來推行魔鬼的主張。弗魯米那幫人已經夠我們受的了。你在這兒只有一項任務,那就是推銷我們的產品。我被選派來提醒你記住你真正的工作,你最好照做——做好你的工作,閒事少管。」

  「我打算這麼做。」蘭德爾平靜地說。

  「我對打算毫無興趣。我只對結果感興趣,我們需要的是結果。聽著,我們知道是誰設法破壞了埃德隆的暗室。那是弗魯米那幫流氓幹的。」

  「弗魯米?他或者他的手下怎麼能進入那地方?」

  「別管怎麼進去的,只要記住是誰就行了。是弗魯米,你只管記住我們的話。現在我們已不再聽憑這個惡棍的胡作非為了。他已絕望瘋狂,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們決定好好教訓他一頓。因此我們已將宣佈日作了最後一次改變,8天后,即7月15號,星期五我們就要宣佈。一個鐘頭前我和你手下的人談過了,告訴他們應積極工作。我們希望宣傳人員——指的是你們——從通告之日起夜以繼日地工作。我們希望我們走進皇宮向全世界介紹我們的《國際新約》時,所有的工作都準備就緒。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史蒂夫,從現在起什麼也不允許干擾你的工作。」

  「好吧,喬治。」

  惠勒昂首闊步地走向辦公室的門,打開後又轉過身來。「史蒂夫,不管你想追究出什麼東西,不管你目的何在,記住我的話,你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因為它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不要捕風捉影,幹些沒有什麼根據的事,儘管相信我們好了。」

  他走了。

  蘭德爾呆在那裡,滿腦子裝的盡是問題,卻找不出答案。突然之間,他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還有一線希望。

  他又想起一個人,最後這個人或許知道答案。

  他期盼著今晚與安傑拉·蒙蒂見面,這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與他的工作人員工作到很晚。直到晚上10點鐘他才得以離開辦公室去與安傑拉·蒙蒂見面,這見面被耽誤得太久了。

  可是他盼望會面的心情跟他害怕會面的心情同樣劇烈。在巴黎他得知安傑拉欺騙了他後,在去聖山的途中他對她怒火中燒——但是由於以後又連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怒氣漸漸消退了,但他對她仍然有種不信任感。如果他能做選擇的話,他一定會儘量避免與她見面,儘量避免跟她挑明真相的。可是他知道他別無選擇——他必須見到她,此舉關係重大。

  當蘭德爾不太情願地敲響維多利亞飯店105房間的門時,他下定決心要對安傑拉表現得冷淡平靜,開門見山。然而當門開後,安傑拉那蓬亂的黑髮、頗具誘惑力的綠色眼睛,還有她白色睡裙下煽動情欲的軀體幾乎使他忘記自己剛才的決心。他又一次接受了她的擁抱,陶醉於她香水的芬芳之中。她豐滿的雙乳緊貼在他胸部,雙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讓他氣也喘不過來。儘管他試圖控制住自己,可還是無能為力,還是對她做出了激烈的反應。她的面頰反復地觸磨他的雙唇。他最終還是掙脫了她,走進了舒適的旅館房間。

  接下來,他和她彆彆扭扭地聊了一會兒——她詢問他的情況——她配製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酒遞給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法國白蘭地。他無法直接進入正題,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了,他越來越懷疑她的誠實,儘管這件事實在讓人難以啟齒,但蘭德爾還是準備向她提出責問。

  他一直盡力把話題限制在工作範圍內,但這並不容易,不過他的確想放長線釣大魚。照片——他已經提出了照片的問題。他說宣傳促銷需要多種多樣的照片,他原指望埃德隆能滿足他的要求。不幸的是,埃德隆又遭了災。蘭德爾給她講述了暗室失火的情況,她對此表示了同情。然後,蘭德爾與她回憶他們在米蘭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她曾提起她收藏了一些照片,那些照片是她父親在奧斯蒂亞·安蒂卡的挖掘過程中攝下的,有一些是她父親本人的照片。

  「你現在帶著這些照片嗎?」他問道,「我十分迫切地想看看你父親在發現詹姆斯紙草紙文稿時所照的照片,或者最好是在文稿經過處理,被放置在玻璃板底下時照的特寫照片。」

  的確,她曾把一些照片帶到了阿姆斯特丹。她走到裝潢精美的大櫃子前,取出一個硬紙盒子。打開後,她把一大堆照片倒在房子中間的綠色地毯上。這時半小時過去了,兩人一起坐到地板上,他脫掉外衣,盤著腿,仔細地觀察她遞過來的每張照片。

  對蘭德爾來說,能親睹記錄挖掘現場的照片是件妙不可言的事,這些生動的記錄給他提供了許多信息,從照片裡他第一次看到蒙蒂教授的模樣:一位矮胖的年長者,慈眉善目,正直誠懇,活像一位以在街頭演奏手風琴營生的藝人。照片上還有些意大利勞工在壕溝裡挖掘的照片,他們大汗淋漓,頭頂上是羅馬火辣辣的太陽直射下來。還有幾張是安傑拉和她姐姐、父親擺好姿式後照的照片,她姐姐和安傑拉相比更高更瘦一些,不及安傑拉漂亮,她父親臉上洋溢著成功的喜悅。另外有一些照片是蒙蒂教授在展示他的發現時照下的,由於照相機離被照物較遠,所以紙草紙上面的阿拉米語看不清楚,可蘭德爾偏偏要找的就是這個。

  他看完最後幾張照片,抬起頭來,說道:「很好,安傑拉,許多照片都對我們的宣傳促銷活動有用處。週末我再仔細地重新看一遍這些照片,選出其中最好的幾張大量地複製下來。」

  她的眼睛注視著他,「你說話好像不太熱心的樣子。」

  「噢,這些都挺好,但我想我原希望——噢——我更希望你有一些紙草紙的特寫照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應該有一些特寫照片的。」她說,「我父親過去常常一坐幾個小時地觀賞那些照片。那是得到證實並且被意大利政府發表這個消息以前的事了。父親自學過阿拉米語,他的閱讀紙草紙文稿的能力和閱讀意大利文、德文或者英文的能力一樣強。實際上,他把紙草紙文稿全部背下來了,每個字符,每個細微之處,他都了如指掌,他對此極為驕傲。他對紙草紙文稿有著很深的感情。」

  「現在這些特寫照片放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來阿姆斯特丹時,我設法找過,想把這些照片一起帶來,可是我一張也沒有找到。我問過父親,但他是那種典型的心不在焉的人,他也記不清這些照片放到哪兒去了。我想他並不在意,因為他已把它們清清楚楚地印在腦子裡了。不過,我想他也許把它們交給了華萊士,華萊士又將它們轉交給了戴克哈德博士。」她一副滿懷希望的神情,「或者你可以問一問戴克哈德博士。」

  「是的,我想我要去問問他。」

  「不管怎麼樣,我想你從埃德隆那裡已搞到一套照片。」

  「我的確有,只是——嗯——都不太重要。我只是想能多看一些照片。」

  她好奇地看看他,他避開她的目光,忙著把地板上散放的照片收起來,放回硬紙盒裡。

  照片放好以後,他意識到安傑拉還在仔細觀察著他。

  「史蒂夫,」她平靜地說,「你為什麼老躲著我?」

  「我是在躲著你嗎?」

  「是的。發生了什麼事吧。你什麼時候才會再愛我呢?」

  他感覺到脖子後的肌肉發僵。「安傑拉,等我能再信任你的時候。」他說。

  「難道你現在不信任我嗎?」

  「不,」他生硬地說,「不,我不信任你,安傑拉。」

  他終於說出來了,他感覺輕鬆了許多,他再一次憤怒不已,而且認為自己憤怒得很有理由。他直視著她,做好迎接她抗議的準備,可是她一言不發,也沒有什麼反應。她美麗的面孔上,除了睫毛時而閃動幾下外沒有一點表情。

  「好吧,」他說,「既然你問到此事,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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