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三海妖 | 上頁 下頁
一四二


  「據我所知,是的。他們不會放棄,並且他們會找到她,早晚會找到她。」

  「她只是個孩子——16歲——她從來沒有這樣孤獨過,我非常擔心,她可能出事。」

  考特尼把一隻手放到薩姆肩上。「不會發生什麼壞事,我絕對相信這一點,你也必須相信。你為什麼不回到你屋裡去等待?這會兒——」

  薩姆突然傾了傾身子。「湯姆,你認識一個土著男孩,同瑪麗同歲,叫尼赫?他是她的同學。」

  「我當然認識尼赫。」

  「我——我想見見他,我有事對他說,他住在哪兒?」

  考特尼指向左面。「他父母的草房正在那條路旁。當然,他和他的父親正在外面搜尋,但——噢,見鬼,薩姆,我帶你去他們哪兒。來。」

  考特尼領先半步,兩人離開場地,走進草房中問。在突出的岩壁下光線更暗了,但暗淡的燭光透過薄薄的窗紙,部分地照亮了他們的路。

  他們到了一棟相當大的草房前,考特尼說。「這就是。」

  薩姆取下眼鏡,接著又放回鼻子上。「湯姆,你能把我介紹給他們?」

  「當然。」

  考特尼敲門,他們等待著。考特尼又敲了一次。一個男人用波利尼西亞語喊了句什麼,考特尼便對薩姆說,「他告訴我們進去。」

  考特尼打開門,走進去,薩姆·卡普維茨緊隨其後。前屋比薩姆的大些,一個石偶像占了一角,大量燭光照得屋子很亮。屋子裡面,一大幫客人圍坐在那兒,忙著吃喝。空氣中彌漫著椰肉、熱火腿和熟水果的香味。

  尼赫從人圈中跳了起來,喊道:「是卡普維茨博士!」

  他沖向薩姆,伸出手,擊了一下薩姆的手,高興地說,「她平安無事——我們找到她了——看——看那兒——」

  他指過去,開始薩姆沒看到,隨即看到了。瑪麗一直背向門口,現在轉過來了,手裡仍端著半貝殼椰奶。她的黑眼睛和甜甜的瓜子臉,薩姆是多麼熟悉和喜愛,現在顯出懼怕的神情。他吃驚沒有立即認出她來,因為她穿著一件美國連衣裙,一件薄薄的桔色條紋連衣裙使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小。

  尼赫在說話,「我們在一小時前才找到她,爬在樹上。她坐在那兒,沒受到傷害。我們領她回來,可她要先到這兒。她餓了,所以我們請她和搜尋者吃飯——」

  最後幾句只是講給考特尼聽,薩姆·卡普維茨已經離開尼赫了。他朝人堆走去,瑪麗心神不定地站了起來。

  「瑪麗,我——」他笨拙地站住腳,盯住坐成一圈的這些土著男女。「謝謝你們大夥,平平安安地帶她回來。」

  吃飯的人們有禮貌地朝他點頭致意。

  薩姆再次面對他的女兒,他摘下眼鏡。「瑪麗,我總是認為我知道什麼對你最好,」薩姆說,「可這次我錯了,完全錯了,我在學校裡的行為,我向你道歉。」他講話時有些生硬和不自然,但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上帝,瑪麗,你回來我真高興。」

  立刻,她一下子解除了緊張,喊道,「噢,爸,我愛你!」她在他的懷抱裡,頭髮佈滿他的胸膛,他擁著她,撫著她的頭,眼睛濕濕地掃了考特尼一眼。

  在分手的時候,他對她說,「我得回家告訴你母親,你有空回來——」

  「我現在就和你一起走,」她說。「首先讓我感謝尼赫和大夥。」

  她走向尼赫和他胖胖的父親,薩姆·卡普維茨走向門口的考特尼。「湯姆,我讚賞這一切,也許你願意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頓,美國風味。」

  考特尼微笑了。「謝謝,但如果你有延期再補的票帶到島上來,我就拿一張。克萊爾和馬克·海登在等我,莫德也將在那兒,是雞尾酒。之後,我們就去鮑迪·賴特家,參加今年節日的閉幕宴會。我得馬上開跑了。」他朝瑪麗點點頭。「很高興問題解決了。」

  「解決得比你想像的還多,」薩姆說。

  考特尼走後,薩姆仍在等待著,有禮貌地謝絕敬給他的果酒。瑪麗來到他身邊後,他說,「我想我省著肚子是為了喝奶和吃餅乾。」

  「我希望也有足夠我吃的,爸,」她說。然後她挽住他的胳膊,一起走了出來,回家了。

  在馬克·海登草房,自從他同妻子脫離關係(起碼在精神上),他喜歡這樣稱呼他的住處,馬克迅速地向頭上抹著髮乳。在這沒有理髮師的荒蠻之地,他的平頭只好成了披頭髮——不一般但沒有引人之處,這是他彎腰看牆上鏡子裡的影像時相信這一點的——接著,開始迅速用梳子把頭髮梳得光亮。

  他很匆忙,15分鐘前,克萊爾正在後屋換衣服,一個土小子出現在門口,帶來一個給海登博士的口信。是海登博士嗎?因為它必須捎給海登博士。是的,他是海登博士。是特呼拉捎來的口信。在1個小時後,在他去頭人的草房前,她必須在她的住處見他一見。

  開始,這個口信使馬克為之振奮,因為它意味著某件事情終於發生了。隨即,它這麼神秘兮兮又使他擔憂,因為或許特呼拉想變心,或者同樣糟糕,在安排帶他們離開這兒的人員上面遇到了挫折。那個土小子在等待回音時,馬克猜測著這一切。最後,馬克低聲對他說,「告訴特呼拉,我就來。」

  此後,他匆忙地梳妝打扮,同時回想著在過去的這平靜的一周中的焦慮不安。他繼續每天去見特呼拉。他們的會面是公開的,因為在別人眼裡,他們仍然是人類學家和知情人。然而,他們的訪談是簡短的。特呼拉太心煩意亂並且沒有空好好談淡。每次會面,他都要問有沒有消息,而每次她都說還沒有,但正在想辦法,他得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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