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三海妖 | 上頁 下頁
七二


  「對,低開胸禮服——低領服,是這麼稱呼的。我們的婦女知道這樣吸引男人,所以在這兒暴露一點,那兒暴露一點,只是一點,但他們並不顯示所有東西。除了私下裡,是不能那麼做的。」

  「這就是你生妻子氣的原因?她違犯了禁忌?」

  「正是這樣。」

  特呼拉甜甜地笑了。「我不相信你。」

  馬克心中吃了一驚。他生硬地應付這一威脅。「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不相信你。走,我們——」

  他走上前去阻擋住她。「不,等一下,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認為我生妻子的氣?」

  「我無法對你解釋,那是我的一種感覺,認為有別的原因。那也是湯姆告訴我的有關美國男人的事情,也許有一天我還會談到這個。現在不談了。走,我要遲到了。」

  馬克對她的優越感怏怏不快,在她旁邊走著。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顯出開心的神氣。「你不該老是生別人的氣,生自己的氣。你擁有這麼多,不是嗎?你是個英俊的男人。」

  「噢,謝謝你這麼說。」

  「——有一位美麗的妻子。我也美麗,並為之驕傲,但我昨晚同她在一起,感到有點遜色。」

  「別說你嫉妒一個可憐的美國人。」

  「噢,不。我在別的方面比海登夫人擁有的多。我不嫉妒任何女人。那又是什麼?」她朝走道走去,又停下腳步,慢慢地轉回身,「她帶在脖子上的那件明亮的裝飾品,我從未見過如此——」

  「你是說那鑽石項墜?」

  「很珍貴嗎?」

  「很值錢,但不珍貴。無數美國婦女從丈夫或情人那兒收到這種禮物。」

  特呼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種東西對女性很妙,非常妙。」

  她轉過身,沿走道下去。馬克寬了心,直到剛才,她的自我滿足、居高臨下還是無懈可擊的。而通過克萊爾寶石的照射,他看到了特呼拉盔甲的裂痕。她總歸還是有弱點的,這個太完美、太自信的自然之女。她像任何別的女性一樣,可以引誘,可以蠱惑,最終可以被收買和放倒。

  馬克將手插進口袋裡,幾乎是興高采烈地跟在她後面上了道。他頭一次放眼向前看。

  午飯後半小時,雷切爾·德京博士站在考特尼為她的工作指定的空草房的前屋裡,房子不合適令她難以開心。

  屋子裡沒有病床和椅子、桌子和檯燈、書櫥和文件櫃,電話和便簽。既然這間原始的辦公室屬￿她自己,除了病人任何人都禁止入內,有必要各方面都很隱蔽,可最麻煩的是村裡的噪音——吵鬧的少年,交談的婦女,吆喝的男人,哇哇叫的鳥——穿過薄薄的藤牆包圍著她。

  雷切爾想,離美國加利福尼亞貝弗利山的靜謐的環境太遠了。如果她那些飽學的同事,那些開著跑車,佩著首飾,在奧哈依度著沒完沒了的社交週末的同事現在能見到她該多好啊。這個想法使雷切爾走了神,她忍不住笑了笑。她用內行的眼光端詳著房間,想看一下為了診療還能做些什麼來改善它一下。

  屋裡只有露兜樹草墊,她著手重新安排這些草墊。她將所有多餘的墊子從牆根下搬過來,摞在一起,摞成一個無腿的病床和一個頭枕,這樣就可以將病人從地面抬高一些。在緊靠頭枕後面,她用墊子為自己壘起了一把無腿椅子。搞完這個,再想壘點別的家具就不可能了。

  雷切爾看了看表,再過10分鐘,3個病人中的頭一個就來了。

  雷切爾對時間同對她的收入和感情一樣節約有加,準備充分利用這10分鐘。她從手袋裡找出鋼筆和速記本。坐到她的草墊椅上,動手寫日記、作為診療筆記的補充。他從昨天下午就開始寫了。

  「上午以莫德·海登的定位演說開始。講得不錯,但發現其演說風格介於瑪麗·貝克·埃迪和索菲·塔克之問。大部分屬基本常識如巴登-鮑威爾手記。令人好笑的是她勸告我們移情于土人。她不知道他們必須向我傳遞他們的情感?說實話,關於建立關係和做加入進去的觀察者的必要性,她講得很好。我將堅決執行這一點,克服我好站在一邊、袖手旁觀的天性,將每個人都當作自己的同胞。我覺得,這一點是喬和我之間的隔閡。(我最好不要將日記寫得太私人化,否則將沒有任何三海妖的事情在裡面。)

  「講演後,考特尼送馬克·海登去頭人居房。馬克並非沒有魅力,但在其和藹後面隱藏看某種氣質——潛在的妄想精神分裂症——內向超我——可能的妄想症以抵禦潛在的同性戀——還弄不准。」

  「後來,考特尼帶奧維爾·彭斯和我穿過村子到共濟社大棚。我發現彭斯是感情壓抑傾向的字典。我幾乎可以看到他在寫約翰·畢曉普寫給繁殖之母的那封信:『主譴責人間的、世俗的褻瀆神明和放蕩不羈的精神充斥這個國家……』瞭解他的幻想,妙!我對社會共濟社雙重好奇——對我自己,去瞭解它究竟是什麼樣;對奧維爾,去看一下他將作何反映。他的職業保護色掩蓋了一切,可眼神蓋不住,雙眼閃光,觀淫癖,沒錯。」

  「共濟社大棚看上去像一座竹編的大山,我不知道裡面會是什麼。酒宴?狂飲亂舞?事實上像布裡格姆·揚的獅子屋一樣,相當正規和有序,只有一個方面不能這麼說。到處是裸體的青年男女,滿眼是青春的肌肉,形成了這個中心有形特點。我怎麼來形容逍遙屋?裡面有許多艙室,整個大小可同一個大運動場相比。事實上,是一些單間、開著的格子間和幾個大社交房問。我們看到健壯的年輕男子和一些年紀大一點的男子,有的蹲著,有的在四處遊蕩,抽著煙,啦著呱。看不出他們為何不工作。同時,也有6、7個女人在打盹或吃東西。女人們的年紀從——只是猜測——19歲到一個50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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