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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考特尼感到吃驚。「怎麼,是的,海登博士。我的意思當然是相對舒適。這不是一個美國社區,沒有熱水和冷水管或者電燈泡和藥店,但也不是那種荒涼的海灘。你們會看到為你們準備好的草房,可坐、可躺和吃飯的地方,還有好夥伴。」

  莫德一直朝著兒子皺眉頭,這時臉上帶著勉強的微笑把臉轉向考特尼,「我相信一切會令人愉快的,考特尼先生。我們中不少人曾到過野外,我們知道這不是家。如果我們想回家,就不會到這兒來了,並且,正如我已告訴你的,我們感到榮耀——受寵若驚——獲准到這兒來,得到鮑迪頭人的首肯。」

  「好,」考特尼敷衍地叩了叩頭。他觀察著別的人的臉,他的眼睛停在了專心聽講的克萊爾身上。「你們有些人可能感到迷惑,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這我不會感到驚奇,這也完全是我4年前第一次踏上海妖島時的感覺。憑經驗,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到明天這種感覺就會消失。我真正想說的是——你們將不會像你們想像的那樣孤立。拉斯馬森船長同意同我們簽訂合同,保證一周來一次。我相信伊斯特岱教授將收好你們的來信。好吧,船長每週去取一次,並將你們想從帕皮提發出的任何郵件帶出去。還有,如果你們缺少某些供給品、便攜儀器,船長會為你們購買任何你們所需要、在塔希提可以買到的東西,並且他會一周送一次。我相信那應該——」

  「嗨,湯姆!」拉斯馬森特有的刺耳叫聲自下面的沙灘上傳來。

  考特尼轉過身,大夥也都向後望去。拉斯馬森和哈培用手指著薩姆·卡普維茨。這位植物學家叉著雙腿,站在水邊的濕沙灘上,用一架小型銀色照像機瞄著水中的飛機。

  「這傢伙在照像!」拉斯馬森吼道。

  立刻,考特尼從隊伍中跨出,將彭斯和麗莎·哈克費爾德撥拉到一邊,向離開不算遠的薩姆·卡普維茨跑去。拉斯馬森最後那聲吼叫已引起了這位植物學家的注意,他放下相機,對這陣騷亂和考特尼的前來大感困惑。莫德,接著是馬克和克萊爾,然後是其他人迅速地擁到考特尼身後。

  「你知道你究竟在幹什麼?」考特尼質問道。

  「怎——怎麼——我——」茫然之間,薩姆一時語塞。「我只是拍幾張照片,我將這架美能克斯裝在口袋裡。只不過是為——」

  「拍了幾張?」

  「你指什麼?是指在這兒拍的?」

  「對,在這兒。」

  觀察著這一檢舉過程、考特尼的嚴厲、責駡式的用語、突然變得粗暴的嗓門,使克萊爾感到有些惶惑。她認為他文質彬彬,只有文雅和詼諧,天生好性子,可剛才這一幕嚇了她一跳,不知道什麼惹惱了他。

  「我……我……」薩姆·卡普維茨又開始結巴。「我只是想得到一個完整的記錄,我在海灘拍了兩、三張——一張飛機和……」

  考特尼伸出手。「把膠捲給我。」

  薩姆遲疑了。「可——你會——它會曝光。」

  「把它給我。」

  薩姆將一根釘子捅進相機後蓋,將其打開。他將一小卷底片搖落到手掌中,遞給考特尼。

  「你要用它幹什麼?」薩姆問道。

  「我要扔掉它。」

  薩姆的近視眼,在無邊方眼鏡後面,就像一隻受傷母鹿的眼睛。「你不能,考特尼先生——那些——卷裡共有50張底——我在帕皮提已拍了20張。」

  「抱歉。」考特尼走開來,走到隊伍後面,將這個小金屬卷扔向大海,眼見著它在海上劃了個大弧,落到水面,激起一小簇浪花,沉了下去。

  薩姆盯著水面,搖著腦袋。「可——可——為什麼——?」

  考特尼走過來,瞟了植物學家一眼,又掃了掃其他人。他的臉不再是怒氣衝衝了,但仍很嚴峻。「我說服鮑迪、整個部落,允許你們來這兒。我曾發誓你們將不做任何可能洩露他們的方位或有損他們安全的事情。」

  馬克不以為然。「說真的,考特尼先生,我難以相信幾張荒涼海灘的無害的風光照——這種風光看上去與無數其它地方沒有什麼兩樣。」

  「不對,」考特尼堅定地說。「對一個南海人來說不能這樣看。每個環礁的每1英寸在有經驗的人眼中都有自己的特點,自己的個性,每個都不相同。一旦這些海灘及其周圍的地區展示或發表,就可能給某些老手提供一條線索。——一條肯定的線索。」

  薩姆拉著莫德的胳膊,向她訴說,好像她是高等法院。「他們同意過我們可以拍照。」

  「當然,可以拍照,」考特尼打斷他的話。他也對莫德講。「海登博士,我多少瞭解些你們的——你們的工作——你們所要求的——現場照片的重要性。我從頭人鮑迪那裡得到一個全面的允諾,你們可以拍攝島內任何想拍攝的東西——任何東西和每一種東西——風光、居民、所有植物、動物、舞蹈、日常活動——除了可能出賣他們的東西外,樣樣都可以拍,我相信你能理解。如果你的膠捲記錄下了島子的外圍形狀,這就構成了對他們的威脅。如果你攝下了可辨認的陸地標誌,例如火山山峰的殘跡,或者附近兩個小環礁島的遠距離鏡頭就是一種危險。至於其它——這兒是你的攝影棚,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莫德一直在點頭,抬頭看了看薩姆·卡普維茨。「他十分正確,薩姆,」她說。「他們制訂了某些規則,我們必須遵守。」她轉向考特尼。「你會發現沒有人能比卡普維茨博士更好合作的,他的過錯——我肯定我們都會出過錯——是出於對禁律的無知。考特尼先生,你得盡可能快地告訴我這些禁忌,我將傳達到每個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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