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三海妖 | 上頁 下頁
二二


  「我聽到你進屋了,」他小心翼翼地說。「沒聽到你上床的聲音,就放不下心。沒什麼事吧?」

  「沒有,我想是沒有。」

  「你以前不這樣,一個人這樣呆在這兒幹啥?已很晚了。」

  「只是想一想,我不知在這兒幹啥。」

  「你肯定今晚沒發生什麼事?玩得痛快嗎?」

  「還算可以,同往常一樣。」

  「是沙夫爾家小夥子送回你來的吧?」

  「該當他送……」她清醒過來,在椅子裡向前挪了挪,準備站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噢,沒什麼,爸,請。」

  「好吧,如果你不想告訴我——」

  「沒有什麼可告訴你的,真的,他只不過有點討厭。」

  「討厭,這話倒新鮮?」

  「意味著討厭。接個吻是一碼事,可當他們以為他們擁有你。」

  「我恐怕不懂,或者我可能也明白。」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爹——」薩姆知道,當她生他的氣時,當他是一塊冰塊時,她才稱他「爹」。所謂「冰塊」在她的詞匯裡是指古板守舊。「別小題大做,」她說。「這讓人心煩。」

  他不知道還該說什麼。保持父輩權威和父親形象的需要慫恿了他,但她正在成熟起來,要保持一些個人的秘密。當她拾起錢包時,他看著她,修飾過的棕色頭髮,美麗的黑眼睛鑲嵌在潔玉似的甜臉盤上,新的紅色禮服裙緊貼著纖細的身軀,只有那出奇地堅挺著的胸脯顯示出已近成年。對這個不想讓自己害羞的半是孩子半是成人的女兒,有什麼可說的?「好吧,什麼時候你想說——」薩姆說了半截,打住了。

  她拎起錢包和鞋子。說,「我去睡了,爸。」

  她邁出一隻腳,打他前面走過,看起來走路有點吃力,一個膝蓋好像受了傷,支撐不住,堅持往前走,掙扎著保持平衡。他只離著一步遠,及時扶住了她,幫她站直。這時,她的臉蹭了他的臉一下,她呼出的氣味證明她喝酒了。

  她想往前走,口裡叨嘮著感謝的話,但他擋住了她的去路,他決計不再猶豫,他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你喝酒了,瑪麗。」

  這種不動聲色不同意,使瑪麗的泰然自若態度一下子消失了。她不再是26歲,而只有16歲——或者是6歲。一時間,她想厚著臉皮再混一下,把眼睛轉向一邊,站在那兒,這個年輕的女兒。「是的,」她承認,聲音幾乎聽不清。

  「可你從不——」他說。「我認為對此我們有默契。你是怎麼了?喝了多少?」

  「兩杯或3杯,我記不清了。抱歉,我不得不喝。」

  「不得不?這倒是新鮮事,誰逼你了?」

  「我無法解釋,爸,我在那兒就得做點什麼。總不能做個倒黴鬼,只是大煞風景,所以,我權衡了一下這樣做要比其他做法好——」

  薩姆感到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膛一陣緊縮。

  「還有別的事嗎?」

  「你瞧,」她說,一隻手玩弄著錢包提手。「他們都要你幹,如果不幹,你就不屬￿那幫人,每人都幹。」

  「幹?幹什麼?」他不留情面地緊追不捨。「你是指性交吧?」

  「是的。」

  他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每個人都幹?」他繼續追問。

  「是的,幾乎是。」

  「幾乎是,你是這樣說的,你的意思是有的女孩沒幹。」

  「唉,是的,但她們不會這樣下去很長時問。」

  「你的朋友——那個莉昂娜——她幹了嗎?」

  「這不公平,爸,我不能……」

  「那麼她幹了,」他說。「這就是所謂同沙夫爾家小子一起時的討厭。這是他要你到那兒去要幹的事情。」

  她的眼睛低垂,一聲不吭。看到她那樣子,那樣天真無邪,他再也不想充當嚴厲的法官了,他的心對她充滿了憐愛之情,只想關心她、保護她,從她那潔白純真的王國裡消除一切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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