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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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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蒂爾太太扶了扶眼鏡,凝神注視著阿曼達疑惑的面孔。 「因為在日記的前半部分中,伯納德特所記下的東西——不知是她有意還是無意——都會讓人一眼就清楚地看出她是一個製造假相的人。」 「什麼?」 「老是看見那些不存在的事物和人,你們叫這是什麼來著?」 「癔病患者,」阿曼達立刻回答說,「這種患者經常產生幻覺——在心理上有時和製造逼真意象有聯繫——活靈活現,仿佛和在眼前一樣。」 「帕納德特就是這樣,」高蒂爾太太說。 「上帝!她都說了些什麼?」 「伯納德特在她在巴特裡斯生活的日記中寫道,在她放羊的7個月中,看見耶穌3次,看到聖母瑪利亞6次——一個月後她在盧爾德又18次看到了聖母瑪利亞。在巴特裡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拉格斯家的人是不能容忍這種胡說八道的,他們會把她趕出去。不過幸運的是,沒多久她就發現盧爾德的人很容易輕信她的話。」 「她在去山洞禱告以前,已經多次看到過聖母瑪利亞?還看到過基督耶穌?真令人難以置信。」 「請你相信我,她確實這麼說過,在日記中她就是這麼寫的。我給你看好了。」 高蒂爾太太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疾步走到阿曼達身後的牆邊,取下一幅帶框的凡爾賽宮彩色畫,牆上露出了一隻金屬保險箱,和魯蘭神父那個一模一樣。高蒂爾太太迅速撥轉字盤,很快打開了。她伸進手去,取出了一本廉價的藍皮學生筆記本。她一邊翻看著一邊回到沙發前。「日記共有兩本。這一本記錄了她早年的生活,另一本和山洞發生的事有關。給你,自己看吧,懂法語嗎?」 「懂。」 「先看一下我打開的第十三、十四頁。」她把日記本遞給阿曼達,「慢慢看吧。」 兩頁橫格紙上寫滿了伯納德特的斜體字跡。阿曼達的視線在日記本上移動著,發現自己拿日記本的手怎麼也無法靜止不動。 在這裡,一切都在這裡。這位孤獨的被拋棄了的小女孩,在羊群中看到基督耶穌3次,看到聖母瑪利亞6次,的確是一個感情極不穩定的精神病患者。 「我非常需要這本日記,」高蒂爾太太從她手裡拿過日記本,阿曼達抬起頭說,「我想把它買下來,我情願傾我所有來買到它。」 「不!」高蒂爾太太說。 「您是擔心魯蘭神父和教會嗎?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他們無話可說,當然也不會把錢收回去。他們花錢買伯納德特的日記,日記已經到了他們手中。如果伯納德特愚弄了他們,這跟我有什麼相干?」 「那又是為什麼?您幹嘛不賣呢?」 「我並沒有說不賣。我只是說賣它不光是為了錢。儘管我不像他們所說的那麼富有,可我自己也用不著需要那麼多錢。我所操心的是我侄子的前程。因此,我需要一大筆錢,送他進一個好學校,替他交學費。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他想到美國現代化的大學學習生物化學,這是他的夢想。或許他有希望通過正常途徑申請入學,並獲准。不過我聽人說,有時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我只想他的前程有保障,很想讓他能進美國的一所大學讀書,譬如你們的芝加哥大學。如果你能——」 「當然,我願意幫忙,」阿曼達說,「如果讓的成績過得去的話——」 「他的成績非常好,」高蒂爾太太打斷了她的話,「他非常聰明,我拿給你看。」 她說完跑出房間,很快拿著一份材料回來了,她把材料在阿曼達膝頭上打開。 「你自己看看吧。」高蒂爾太太自豪地說。 阿曼達迅速瀏覽起讓在學校的成績報告和各科教師讚賞的評語。很明顯,這位年輕人確實很聰明。 阿曼達笑著把材料還給了高蒂爾太太,「看得出來,他確實非同凡響,」阿曼達說,「這沒問題,我可以推薦他上芝加哥大學。我可以答應——」 「你必須保證,」高蒂爾太太說,「為此,我答應把日記賣給你。」 「保證什麼?保證他進芝加哥大學,還是同類大學——還有什麼?——我付他的學費?還保證什麼?」 「這,沒那麼多。我只要求你保證讓他去那兒上學。我要為他創造機會。」 阿曼達激動得紅光滿面,「您的侄子一定有機會,我向你許諾,給我日記吧,我保證——」 高蒂爾太太把日記本放進了保險箱裡,重新鎖了起來,「口頭保證不行。公事公辦,得有一個書面保證。我作為賣方,你是買方,咱們得簽一份合同。」 「怎麼都行!」阿曼達喊了起來。 「我去請阿巴底先生——」 「誰?」 「我的一位老朋友,是位退休的律師。凡事都得履行法律手續,我請他起草一份合同。」她說著朝另一個房間走去,「請你稍等一會兒。」 阿曼達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起居室裡走來走去,腦子裡迅速思索著這個巨大收穫的意義。首先,肯的病情會大有轉機。她將把日記給肯看,叫他看個明白,瞧瞧自己如何中邪、如此頂禮膜拜于一個沉於幻想的小孩。肯必然會同意離開盧爾德,立即回國去動手術。只要他獲救有一線希望,他就能獲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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