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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再見吧,吉塞爾。再見吧,特大新聞。同時,利茲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再見吧,利茲·芬奇以及她那留任的機會。

  利茲立即想到應該馬上離開屍體和現場,但在她稍稍鎮靜下來後,新聞記者的獵奇心又占了上風。既然有人來過,定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也許沒有。不過也很難說。無論如何,還是值得找一找。利茲從她的小挎包裡掏出手巾裹在右手上。進行搜查,最好別留下自己的指紋,否則也得把自己捲進去。

  利茲開始逐個房間進行迅速、徹底地搜查。結果一無所獲,沒有發現別人的任何痕跡。沒有一點線索,沒有片言隻字。房間裡陰森恐怖,莫可名狀。

  15分鐘後,利茲發現在她之前的那個人比她聰明,比她內行。

  利茲害怕有人可能到此訪問,發現她在這裡,把她牽扯進去,決定不再久留。她走出公寓,來到大街上,搭出租車返回特區附近她住的旅館。

  快要到達旅館的門前了,她心裡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吉塞爾·杜普雷誠心誠意幫助她,利茲總覺得欠了她點什麼。利茲欠這位導遊小姐一個電話,決定回房間後再彌補。但是轉念一想,那不大安全,容易被人查出。她問司機哪裡有公用電話。他告訴她再往前走半個街區就有。

  利茲一邊向公用電話亭走著,一邊從小挎包裡掏著硬幣。她把自己關進電話亭後,將一枚硬幣塞進了金屬槽,接通了總機。

  「總機嗎?」她用法語對著話筒說,「請接警察局,我有急事。」

  「是要警察局嗎?請撥17。」

  利茲掛斷後,然後又接通了17。

  剛過幾秒鐘,一位年輕人便答話了。他報過姓名、職務後,聲明是警察局急警處。

  利茲說:「能聽清我講話嗎,警官?」

  「很清楚。」

  「我有重要情況報告,請別打岔。」利茲便清晰迅速地說道,「我去一個女友的公寓,約好一道上街去買東西。她的門沒有鎖,我進去後發現她已被人殺死。毫無疑問,她已經死了。請拿上鉛筆,我告訴你她的姓名和地址——」

  「小姐,我能不能打斷一下——」

  「除了我講的,其他無可奉告。死者姓名:吉塞爾·杜普雷,二十幾歲,單身女性。住址——」利茲找出吉塞爾寫有住址的名片,慢慢地念給他聽。「你們到那兒就能找到她的屍體,」她又補充說,「情況就這些。」

  「是的,我記下來了。不過,聽我說,小姐——」

  利茲掛斷了電話,走出了電話亭,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利茲漫無目的地閒逛了半個小時,直到她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這時她又開始考慮她自己的事。她壓住那篇有關伯納德特的特寫未發,滿懷希望從吉塞爾那里弄到一點更精彩、更可靠的東西。可是現在這一希望落空了,別無選擇,只有給巴黎的比爾·特拉斯克發去一點什麼才行,無論什麼東西都行。

  她調頭向記者站走去。十分鐘後,她便鑽進了一個帆布棚。記者站內至少有100張寫字桌,她無精打采地向一張舊橡木桌走去,那是她和另外兩名記者共用的辦公桌。椅子空著,利茲真希望那兩名記者和她一樣倒黴,為了尋找新聞疲於奔命。

  她把電話機挪到跟前,要總機接通美國國際聯合通訊社駐巴黎辦事處。擺在她面前的是她沒有一則特大新聞,只有兩則特寫或許能引起老闆的興趣。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她找比爾·特拉斯克講話。

  特拉斯克那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喂,哪一位?」

  「別傻猜了,比爾,誰還會從盧爾德給你打電話?當然是利茲,不會是別人。」

  「我還正想問你,何時你交卷呢?」

  「比爾,六天了,真是倒黴透頂了。我一直顛著屁股到處亂跑,忙得不可開交,你可以相信我,能做的我都盡力去做了。」

  「那好,有人見到聖母瑪利亞了嗎?」

  「比爾,打住。」

  「我是當真的。」

  「你知道答案肯定是一個特大的『不』字。不過,還好,我好歹總算搞到了兩條。雖說不能震驚世界,但它們畢竟是新聞。」

  「好的,我打開機器,我一邊聽一邊錄音,利茲,講吧。」

  「先講第一個,行嗎?」

  「講吧。」

  利茲很投入地講:「今天早上盧爾德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是發生在特區的一起慘無人道的謀殺案。人們從四面八方蟻聚此地祈禱健康,一個本地人卻死於非命。被害者的名字是:吉塞爾·杜普雷,是個單身,26歲左右。她是在——在中午時分,在距離山洞不遠的公寓內被人勒死的。她曾經擔任過法國駐聯合國大使查理斯·薩拉特的秘書,在紐約和他一起為代表團工作過。」

  「什麼時候?」

  「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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