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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季霍諾夫站起身來,迅速地返回到臥室裡。在地板上,在櫃子前的地板上,找到了他在山洞附近被她偷拍的那張沒帶鬍子的照片,還有那底片。他把照片和底片一併塞進了口袋裡,然後又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翻揀那只打開的抽斗,拿出了所有的照片和底片,其中有季霍諾夫的兩張大照片和一張剪報,他把它們撕碎後塞進了外衣口袋。他一邊擦拭著他可能碰過的地方,一邊尋找著可能記有塔利或季霍諾夫字樣的記事簿和紙片。從臥室到廚房到餐室,一點都沒有找到,最後他又來到了起居室。

  他發現了碰翻在地毯上的電話機,同時第一次發現,在電話機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紅色通訊記事簿。在字母「T」下面,有她親筆記下的「塔利·塞繆爾」,以及他住宿飯店的名稱、地址。同樣,他把它裝了起來。

  最後他瞥了一眼地板上的屍體。

  以前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屍體。

  他一點也不後悔。無論她長得多麼漂亮,多麼年輕,只不過是一個可鄙的騙子。她居然想要暗算他,他是出於自衛才殺死她的。

  他疾步走到門邊,打開房門。樓道裡,前前後後,沒有一個人影,沒有誰能夠看見他。他跨進樓道,輕輕關上身後的房門,然後走出了公寓大樓。

  正午時分,利茲·芬奇按昨天吉塞爾所說的,開始撥打她的電話,電話占線。

  利茲覺得很奇怪,一分鐘後她又撥了吉塞爾的電話,聽到的仍然是忙音。於是她決定每隔兩分鐘撥一次,撥了又撥,總是占線。她一邊在等著電話接通,一邊在考慮是否能從吉塞爾那裡得到特大新聞。到底是有關什麼的新聞;還有,吉塞爾究竟知道不知道什麼是特大新聞。

  利茲的馬拉松式的電話撥了20多分鐘了。最後,她肯定吉塞爾的電話出了故障,於是接通了總機。利茲用法語與對方談了半天,對方答應去查詢原因,利茲只得呆在飯店房間裡。利茲得到的答覆只是:要麼吉塞爾的電話沒有接通;要麼對方的電話機出了故障。問題正在儘快解決。

  利茲立刻意識到問題解決不知會拖到什麼時候,也許吉塞爾並不知道電話出了毛病,可能仍在那邊等她的電話。利茲決定放棄使用這現代化的通訊設施,親自登門去見吉塞爾。

  她來到了旅館的門廳,一路上她一直在查看盧爾德的地圖,得知吉塞爾住在特區的那一邊,距離太遠,步行得花不少時問。

  來到大街上,她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把吉塞爾的住址告訴了出租車司機。利茲坐在汽車的後座裡,又猜測吉塞爾準備向她提供的特大新聞。利茲最後斷定,這決不是什麼一樁普通的新聞。畢竟,吉塞爾和當地年輕人一樣頭腦複雜,見多識廣,很明顯看巴黎的報紙。她一定知道什麼才能上頭版頭條。她一定是得到了一條真正的新聞。她昨天講得明明白白,說她得到了一條特大新聞。確實,這條新聞有可能值一大筆錢,比爾·特拉斯克一定會替美國國際聯合通訊社買下來的。利茲知道這個報業辛迪加常常出高價購買獨家特大新聞。

  對利茲來說,搞到駭人聽聞的特大新聞,愈來愈重要了,因為她確實急需一條這樣的新聞。現在她手上只有一篇關於伯納德特的特寫。在這特寫裡面,她暗示盧爾德的傳說無非是空中樓閣。但是特寫的不足之處,是缺乏強有力的證據。利茲計劃明天用電話發過去。不過她的興致並不高,因為文章很難給國際聯合通訊社留下很深的印象,使她留任巴黎,以取代比她走運的瑪格麗特·拉馬什,須知瑪格麗特手中掌握著維隆的爆炸性醜聞。

  利茲確實需要從吉塞爾這裡得到一個爆炸性新聞。

  到了吉塞爾的住處,利茲付了車費,急急忙忙地走進了公寓大樓。吉塞爾的房間在底樓的過道,利茲迅速找到了,門上沒有裝門鈴,她只好敲門。

  房內沒有回音。

  或許吉塞爾正在浴室吧,利茲重重地敲門,以至於手上的關節都隱隱作痛。

  她一心指望著吉塞爾來開門,卻久久沒有一點動靜。

  由於自己多年的記者生涯,利茲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試了試門把手,看看門是否鎖著。門開了並沒有鎖,吉塞爾真是太大意了。

  在這種情況下,利茲決定應當進屋去看看。她推開門,走進起居室裡。裡面空無一人。

  「吉塞爾!」利茲大聲喊叫著,「我來了!我是利茲·芬奇!」

  沒有一聲應答。房間內一片寂靜。

  利茲此時覺得,房間內根本沒有人。很明顯,因為利茲沒有打通電話,吉塞爾就離開了,不是去上班就是出去找她了。

  都是這該死的電話,把事情全給攪亂了,利茲心裡想。於是她開始四下尋找電話機。突然,她搜尋的目光發現了地板上的電話機,幾乎就在她的腳下。話筒沒有扣在話機上,難怪老是占線,打不通。

  利茲俯下身去拾地上的電話機,突然一件東西映入了眼簾,太出乎意料了,使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隔開沙發的書櫃邊,隱隱露出一隻伸開的手和胳膊,利茲瞪著眼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米,向前跨了一步,想看個究竟。

  這時,她發現在小桌和沙發之間躺著一個人。

  一點不錯,正是吉塞爾,利茲走到她旁邊,跪了下去想看看是不是暈倒在那裡了。直到她抬起吉塞爾的手腕,試了一下她的脈搏,心裡一下子便明白了,更可怕的事已經發生了。吉塞爾的臉因充血而浮腫,極不自然,表情恐怖。

  利茲慢慢放下她的手腕,同時意識到她並不是暈倒了,而是死了,一定是死了。脖子上的紅色印跡清晰可見,她是被人勒死的,是被謀殺的。

  她見過各種各樣慘遭謀殺的屍體,可此情此景還是令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她軟弱無力地站起身來,想法理出點頭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破門而入,行兇搶劫,吉塞爾奮力抵抗,慘遭毒手。旋即又一個念頭閃現在她腦海裡:昨天吉塞爾清清楚楚地宣稱她有一條新聞……一條特大的新聞……一條爆炸性的新聞……能夠震驚世界的新聞……「必須等一夜,明天我才知道能不能給你。」

  那時,吉塞爾聲稱自己「即將得手」那條新聞,只等今天加以證實。

  證實必須需要人來。是的,一定有人來過這裡。對了,吉塞爾可能發現了一條特大新聞,不過那人得知後,不願讓吉塞爾佔有,那人於是非常殘酷地對她下了毒手。

  可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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