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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沒有回音。不過這時又傳來了三聲堅決、清脆的敲門聲。

  立刻,吉塞爾興奮起來。她用不著故作鎮靜,當即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向房門口,猛地拉開了門。果然是他,花崗岩般毫無笑意的臉龐,優美的鬍鬚,被深灰色的厚外套和陰鬱的黑領帶襯托得反倒沒有生氣。

  果真是謝爾蓋·季霍諾夫。

  由於吉塞爾生性善良,再加上勝利在望,她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他,「塞繆爾·塔利先生,見到你真高興。」

  「是的,你好。」他說著,不經意地點了點頭,從她身旁走進了起居室。

  她關上房門,轉過身面對著他。「怎麼樣?」她說。

  「你贏了,」他簡單地說,「我是謝爾蓋·季霍諾夫。」

  「我早就肯定了,」她說,「自從看到你那張沒有鬍子的照片的一刻起,我就斷定是你。」

  「你非常的精明,杜普雷小姐。你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得多,應該受到獎賞。當然,我別無選擇,今天上午只有來拜訪你。千錯萬錯,我不該冒冒失失地到盧爾德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只不過是一個生命垂危的人所做的垂死掙扎而已。當然,這是犯了一個大錯,不過一經鑄就,我也無力挽回。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阻止你公開我的身份。」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這麼說,你到這裡是來阻止我的。我希望你不要動用什麼武力,我必須警告你,我有槍。」

  季霍諾夫露出了一臉的反感。「杜普雷小姐,我一生清白,別的尚可以說,唯獨不濫用暴力。你所提出的條件,我準備接受,我到這裡來,就是滿足你的要求。你所提的條件不就是要我支出1.5萬美元嗎?」

  吉塞爾感到一陣暈眩,貪婪使她不能自己。他現在是在她的掌握之中,機會難得。「那是在昨天,」她脫口而出,「在今天,條件有所改變。」

  「改變?」

  「現在,我又找到了一個新主顧,」她得意洋洋地說,「這位新主顧願意出更大的價錢。」

  季霍諾夫第一次顯得焦躁不安。「你沒有告訴這位新主顧,你向他提供什麼,是吧?」

  「當然不會,我什麼也沒有告訴他。不過,現在你得拿出兩萬美元。當然,我說過,你可在下星期之內把這筆錢送來——」

  季霍諾夫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不,我想現在立刻就了結此事。幸虧我出來總是帶著相同數量的三種不同現鈔,是為了——為了應付小小的急需——和支付報酬。」他鬱鬱寡歡地笑了笑,「我早就料到你會抬高價碼。我這一輩子整天與談判和交易打交道,勝券在握沒有不抬高價錢的。我帶來了兩萬美元——實際上比這個數目還要多一些。」

  「兩萬美元就已足夠了,」吉塞爾竭力控制自己顫抖的聲音說。

  「給你,」他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右邊的外衣口袋裡,掏出了厚厚的一疊用橡皮圈捆紮好的綠色美鈔。「全歸你了。」他說著將錢放在了小桌子上。

  吉塞爾睜大了眼睛,緊盯著那捆美鈔。「你知道,我壓根不想傷害你,」她說,「我絲毫不想和你做對,我只是需要錢。」說著她就俯身去拿錢,他一下子伸出了右手,擋住她。

  「別急,」他說,「我給你的錢在這裡,你給我的東西呢?」

  「當然,」她氣喘吁吁地說,「我這就給你那些照片——全部照片——」

  「還有底片。」他輕聲補上了一句。

  「是的,還有底片。請稍等一會。」她轉身急匆匆地跑進了另外一個房問。「我去給你拿。」

  季霍諾夫向那個敞著門的房間望了一會,立即開始行動,輕輕地從鋪有地毯的地板上悄悄溜過去,來到門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冷靜沉著,訓練有素。

  他發現,這是一間臥室,她正背對著他,站在櫃子跟前,聚精會神地從頂上拉開的抽斗裡找著東西。他踮著腳尖,好像是一條高高地昂起頭準備攻擊的響尾蛇。他那斯拉夫型的眼睛此時眯成了一條縫,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她正忙著在抽斗裡翻找著照片和底片。

  她剛把東西找出來,他的手就伸進左邊的外衣口袋,掏出了一圈結實的細繩索。

  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竄上去,也顧不上腳下發出的聲響了。她聞聲轉過身,可此時她已完全在他的魔掌之下。

  她最後一眼清楚地看到的謝爾蓋·季霍諾夫,滿臉殺氣騰騰,眼睛裡迸射出凶光。他動作迅速敏捷,像職業殺手一般,很快把繩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勒緊了。只聽見她粗啞的喊叫聲變成了無力的呻吟。她掄起拳頭捶打著他,拼命掙扎想透出一口氣。她力氣之大令他吃驚,她一隻手的指甲挖進了他的面頰,他為了護住自己而松了手。就在這一刹那,她掙脫了他,脖子上拖著繩索,從臥室奔進了起居室。一邊跑著,一邊在裙子的口袋裡掏著東西。不料她撞在了桌子上,把電話機和花瓶碰翻在了地毯上,此時季霍諾夫猛地向她撲了過來。

  他那粗大的雙手又抓住了繩索,在她的脖上愈拉愈緊,牢牢地將她勒住了。只見她的一隻手停止了在口袋裡摸索,另一隻手早已垂在了一邊,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瞪出來,嘴巴張得大大的,正向外淌著唾涎。他仍殘忍地使勁絞緊著手中的繩索。

  突然,她雙目一閉,腦袋垂到了一邊,身子變得像布娃娃一樣。她完全垮了,接著無聲無息地癱倒在了地毯上。他跟著她蹲下身子,雙手仍死死地勒緊著繩索,直到她一動也不動了才鬆手。

  最後,他放下繩索,跪在她旁邊的地板上,兩眼死死地盯著她。他抓過她的手腕,來試一試她的脈搏,沒有一絲跳動。

  他感到十分滿意,慢慢地解開繩索,從地板上扶起那個失去了生命、軟弱無力的腦袋,取下了繩索,任她癱落回地毯上。他一邊將繩索塞進左邊的衣袋,一邊把桌子上的那捆美鈔塞進右邊的口袋。他發現了一支小手槍——她果然有一支小手槍——差點從她裙子的口袋裡掉落出來。他沒有去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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