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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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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克萊因伯格直截了當地說。 「什麼?」埃絲特大吃一驚,走到他面前。「你說什麼來著?」 克萊因伯格看著護士那驚奇的眼睛,搖了搖頭。「她並不是一個奇跡女人,或許她從來就不是。腫瘤還在那裡,或者說腫瘤又重新出現了——這種情況我以前從未見到過——或者說腫瘤根本就沒有消失。但無論怎麼說,穆爾太太的病並沒有痊癒。」 護士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可是,博士,那——那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埃絲特。」 「可以前的那些X光片怎麼解釋?」她幾乎是在替穆爾太太祈求了。「從前那些照片和最近那些照片上,都沒有顯示出腫瘤,而且活組織檢查結果呈陰性——這又如何解釋?她肯定曾經痊癒過。」 「難道是那些大夫——出於好心,或者什麼原因——修改過那些X光片?不過,這不可能,」她立刻又糾正了自己的觀點。「即使是那樣,也無法解釋,因為穆爾太太已經痊癒,從一個病人變成了健康的人。」 「我對此不懷疑,」克萊因伯格表示贊同。「不過埃絲特,照片是不會撒謊的。她現在又患上癌症了——或者說她至今仍患有癌症。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撐不住了,病情必定惡化,而且無藥可治,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奇跡康復,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奇跡女人。」 「這太可怕了,博士,你——你得告訴貝裡耶醫生。」 「不,」克萊因伯格立即改變了自己的觀點。「現在還不能,」他又補充說,「我的診斷肯定不會被人接受——因為我的信仰。人們都會認為是不信教的人在設置障礙。」 埃絲特的手指碰到了眼前的X光片。「可這張照片也不信教,它並不礙事。因為它鐵面無私,只講真話。」 「並不是人人都能從照片上看得出,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克萊因伯格說,「一個癌症專家看得見的東西,一般內科大夫可能就忽視了。」 「您不會出差錯吧?」 「絕對不會,埃絲特。咱們的奇跡女人遇到麻煩了。」 「您不會在這個時候,扔下她不管吧。」 「不會的。我不忍心告訴伊迪絲·穆爾。我想先告訴她丈夫,然後再告訴她。希望你請貝裡耶醫生的秘書找到穆爾先生——雷傑·穆爾——告訴他,我想儘快見到他。」 在埃絲特出去後的10分鐘裡,克萊因伯格又站起身來,仔細審視研究著X光片。研究完後,結果還是一樣。確實,這個英國女人遇到麻煩了。他竭力地想找出一個解決的辦法。除非去掉腫瘤,否則在劫難逃。當然,唯一的希望就是動手術。常規手術對此效果不大。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同事——莫裡斯·杜瓦爾博士,他是這一領域的又一位權威,一直在探索一種新手術,和遺傳工程有關。克萊因伯格從最近研究的結果判斷,杜瓦爾博士的新手術似乎很快要結束對動物的實驗,正準備轉向人體的應用。 埃絲特的返回,打斷了克萊因伯格的沉思。 「很抱歉,博士,」埃絲特說,「我們怎麼也找不到穆爾先生。我們僅僅知道他,或許還有他妻子,在今晚八點鐘左右要到他們在盧爾德開辦的餐廳去吃晚飯。」 「那麼,我們也到那裡去吃晚飯。」 「要是穆爾先生和他太太在一起怎麼辦?您打算告訴她什麼呢?」 「在我與她丈夫談話之前,我只能是敷衍她。埃絲特,去給咱們倆訂座吧。晚飯准吃不好,可8:15分的座可得訂啊。」 這是一個溫暖的盧爾德傍晚,許多朝聖者正趕著去吃晚飯,行色匆匆,可能是為了早一點吃飯,準備參加晚間的宗教活動。可是在他們中間,身穿一件新熨過的輕便夏裝的克萊因伯格博士和他的護士,身穿一件條紋棉衫的埃絲特·萊文森,正從容不迫地沿著伯納德特·蘇比勞斯大街向前走著。 克萊因伯格注意著他們走過的街名。「快要到了,」他說,「也許過去這個十字路口,就在那邊的拐角。」 他們穿過大街到拐角上,克萊因伯格看了看地址後瞅了一眼手錶。「就在這裡,」他說,「我們剛好準時到達。」 他們向大門走去,這時克萊因伯格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盯著上面的招牌。他大聲地念著:「穆爾太太奇跡餐廳。」他歎了一口氣,「唉,得改一下名稱了——飯菜可依舊。」 餐廳寬敞、豪華,顧客盈門。身穿制服的侍者詢問了克萊因伯格他們的姓名,查閱了訂座人名單後,立刻帶著他們來到餐廳另一頭靠牆的一張空桌面前。 克萊因伯格點了飲料後,開始打量餐廳的顧客。他很快發現了餐廳的主餐桌,那是專門為伊迪絲·穆爾擺設的。她是餐桌上的中心人物,正和其他人親切交談著。餐桌旁坐滿了人,只有兩個座位空著。客人們都在專心致志地聽她說話。 突然有人,一個女人,從附近的酒吧間裡走了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克萊因伯格抬起頭望去,略有遲疑便認出了她,同時她自我介紹說:「我是米歇爾·德瑪裡奧特,你們新聞界友好的朋友,」她快活地說,「你好嗎,克萊因伯格博士?還有你,萊文森小姐,還好吧?」 「很好,你怎麼樣,德瑪裡奧特小姐?」克萊因伯格一邊回答著,一邊欠起身,然後又坐下了。 「我很高興你們能抽空到我們最喜愛的餐廳裡來用餐,」米歇爾說。 「是的,這餐廳的確不錯。」克萊因伯格說。 「我想你們在醫務中心一定一直很忙吧,」米歇爾繼續說,「我想您隨時都會有好消息的,對吧?」 「隨時都會有,」克萊因伯格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當然,你肯定知道,你的病人伊迪絲·穆爾就在這裡。她丈夫是這個餐廳的老闆之一。」 「我已經看見他了,」克萊因伯格說,「順便問一下,穆爾先生同她一起吃晚飯嗎?」 米歇爾向後退了一步,半轉過身望瞭望那餐桌,「是的,他在那裡,就是坐在她左邊的那位。」 克萊因伯格眯起眼睛,看見了那位坐在穆爾太太旁邊、敦敦實實、紅光滿面,身穿著一件方格呢運動衫的英國人。在克萊因伯格看來,雷傑·穆爾舉止隨和,或許晚飯後的交涉不會太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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