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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我看見他了,」克萊因伯格說,「餐桌上其餘的人你都認識嗎?」

  「遲早都會認識的,」米歇爾說,「按照時針方向,依次就坐的是:肯·克萊頓,美國的律師,旁邊的空位可能是留給他妻子阿曼達的。接下來這位是塔利先生,美國的教授,他每天晚上都到這兒來吃晚飯。他旁邊的那對是法國的高索夫婦,有一座葡萄園,經營釀酒業。再下面那位可愛的姑娘是納塔爾·裡納爾迪,意大利人,真可憐,她雙目失明了。和她一塊來的是她的一位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很明顯他是西班牙人或拉丁美洲人。」這時,兩位遲到的客人正從前門走進來,暫時打斷了米歇爾的介紹。「哦,那張餐桌的最後兩位客人到了,阿曼達·克萊頓,我剛才已經提到過了。另一位是她的朋友,我每天都得和她談上幾句,她就是利茲·芬奇,駐巴黎的美國記者。我知道她們在今天一大早去了內韋爾。」

  「幹嘛要到內韋爾去?」克萊因伯格感到很奇怪。「那兒距這裡可不近啊。」

  「芬奇小姐正忙於採訪本周新聞。她很想親眼看一看伯納德特。聖女的遺體就供奉在內韋爾的教堂裡,供人們去瞻仰。」

  「誰會大老遠跑去看一具屍體呢?」克萊因伯格說。

  米歇爾聳起了肩。「美國人,他們什麼都想看。好了,我想你們該點飲料和飯菜了,不打攪你們了,慢慢吃好。還有,克萊因伯格博士,像小說通常寫的那樣:『對您的診斷結果,我們正拭目以待』。」

  克萊因伯格博士看著米歇爾·德瑪裡奧特走進酒吧間,又轉身注視著穆爾的那一桌。人們正在招呼從內韋爾回來的客人。引人注目的一位是阿曼達,正親吻她那律師丈夫克萊頓先生,過後立刻將她那其貌不揚的同伴——利茲·芬奇記者介紹給在座的客人。

  21

  就在這時,克萊因伯格注意到伊迪絲·穆爾掃視餐廳時看見了他,正向他招手示意。

  克萊因伯格勉強地露出了笑容。

  伊迪絲·穆爾正用無聲的身態手勢詢問他,她的手勢意思很清楚:有新消息了吧?

  克萊因伯格竭力假裝著,做了一個誇張的口形:快了。

  他趕緊移開自己,假裝和埃絲特一塊看菜譜。

  他咕噥著:「很快,一切都會在這裡結束,」他指著菜譜。「點菜吧,我要和穆爾先生談談,了結此事。」

  「好吧,」埃絲特說,「可是這裡的飯菜不怎麼樣,博士。這裡有兩套飯菜,便宜的,份量太多;可是另一種,可能是高級的,價格又實在太高——因為,吃甜食時就能和盧爾德最新的奇跡女人伊迪絲·穆爾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埃絲特皺了皺鼻子。「太貴了,我想肯定是她丈夫的主意,」她不無同情地看著克萊因伯格的眼睛。「我擔心事情辦起來將不會那麼順利。」

  「我知道這將是一頓很難受的晚飯。」克萊因伯格咕噥著,「不過,是誰逼我們來吃的呢?好吧,對付著吃得了。」

  一小時後,克萊因伯格和埃絲特差不多已經吃完了飯,正喝著咖啡。這時,克萊因伯格注意到伊迪絲·穆爾桌旁有人站起來,他看見,那人正是雷傑·穆爾,他顯然是想到別的餐桌上走走,和熟識的客人寒暄幾句。

  克萊因伯格放下杯子。「趁她沒在跟前,我要立刻和穆爾先生談談。埃絲特,你去結帳,我回頭再補給你。別等我,臨睡前在旅館走廊裡再見。」

  克萊因伯格站起身來,放下餐巾,徑直向和藹可親的雷傑·穆爾走去。他放慢了腳步,等著穆爾從一張餐桌走向另一張餐桌的空隙,半道上他攔住了這位英國人。

  「是穆爾先生嗎?」克萊因伯格說,「我是保羅·克萊因伯格,你妻子的會診醫生——」

  「我知道,她把你指給我了,很高興見到您。願意到我們那桌去坐一會,問候一下嗎?」

  「不,現在不行。」

  「我知道伊迪絲很想從你這裡聽到好消息。」

  「我會告訴她的,」克萊因伯格說,「現在,我想先和你談談。」

  「哦,可以,無論你談什麼——」

  「這裡不行,」克萊因伯格說,「我想同你單獨談談,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雷傑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無法想像,什麼需要我們單獨談談,不過——」

  克萊因伯格抓著雷傑的胳膊,把他推到了門邊,「我來解釋一下,」克萊因伯格說完,倆人就來到了人行道上。

  他們邊走邊談。「我希望是與伊迪絲有關的,」穆爾說。

  「正是,」克萊因伯格看見前面有一家咖啡館——珍妮咖啡館,街邊的黃色柳條椅子大都空著,「在這兒坐上幾分鐘好嗎?」

  「怎麼都行。」穆爾說。

  他們剛坐下,侍者就走了過來。克萊因伯格要了一杯茶,可他並不想喝,雷傑要了一杯礦泉水。

  雷傑仍然困惑不解。「若是有關伊迪絲的消息,我希望那是我們一直都在盼望的消息。」

  克萊因伯格暗自嘲笑自己。幹他這一行,也不知有多少次了——帶給人們壞消息。雖然情況和這次不盡一樣,但過後同樣令人傷心難受。「穆爾先生,恐怕我告訴你的不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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