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聖地 | 上頁 下頁


  阿曼達吸了一口氣,站起來。「你是說,已經替他安排好了行期?」

  「乘坐從倫敦到巴黎再到盧爾德的旅行專列。是的,我已替克萊頓先生定了車票。」

  阿曼達走向辦公室門邊,突然又轉過身。「我希望你定兩張票,」她說。

  「兩張?」

  「是的。一張給肯,另一張給我。我不可能讓那個傻瓜單獨去冒險。謝謝你,神父,我希望,咱們下次見面不會是在葬禮上。」

  謝爾蓋·季霍諾夫坐在卡迪拉克轎車裡,離開聯合國大廈前往位於紐約第67號東大街的S國領事館。他仍然沉醉在聯合國為他舉行的招待會上那熱烈而隆重的氛圍中,他在會上發表了講話,尤其受到第三世界國家代表們的歡迎。S國駐聯合國大使,性情溫和的伊薩柯夫即席作了一般性的講演;而他——季霍諾夫,S國老資格的外交部長,總是被派到紐約就國際國內的一些重要事務發表官方聲明。

  今天上午的講話,涉及同美國曠日持久的原子武器競爭問題,這是最為公眾注目的敏感話題。他的發言相當成功。如果他在講話中有什麼保留的話,那就是由總理斯克雷亞賓本人事先就限定了的內容,甚至還包括被他刪去了的一些帶抨擊性的講話。有一件事情使季霍諾夫很惱怒,那就是斯克雷亞賓對美國奉行的這種折衷和溫和的政策。他知道,自己比國內任何掌權人物更瞭解美國,他們簡直就像是面對威脅和嚴厲而變得馴服的小孩。儘管如此,雖然他在發言中措詞有所保留,但他相信,在闡述主要的外交政策立場方面,他的講話仍然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還有另外一件事困擾著他,那便是本國代表團一位主要成員對他的講話竟然採取了粗暴的方式。在他講話當中,伊薩柯夫大使突然離開座位,走出了講演大廳。對這種極為莽撞的舉動,季霍諾夫大傷腦筋,甚是不悅。

  他想對伊薩柯夫談及此事,希望伊薩柯夫向他道歉,除非伊薩柯夫說出可以令他接受的理由。

  或許,這是個可以接受的理由。因為季霍諾夫剛剛在掌聲中離開聯合國講演廳,他自己代表團中的一位成員便告訴他,伊薩柯夫大使留下口信,希望馬上在領事館見見他。也許,季霍諾夫猜想,是在他講話的當兒,有什麼緊急事情要求大使立即離開會場。

  現在,他幾乎沒意識到他的身旁還坐著一名克格勃安全特工人員,他在尋思伊薩柯夫到底將如何解釋。他在後座上把身子稍微往前傾一下,透過司機和坐在前排的另一名克格勃的空隙向前望去,S國領事館建築物立即呈現在眼前。

  進入領事館接待室,季霍諾夫沒料到急躁的伊薩柯夫大使早已在室內等候。大使趕忙帶路,把他領入戒備森嚴的大使辦公室,室內裝有電動防竊聽設備,大使連忙隨手關上門。

  沒等招呼季霍諾夫入座,伊薩柯夫大使就神色緊張地說道:「謝爾蓋,非常抱歉在你發表精彩講話的當兒,我離開了會場。但是,從國內,從柯索夫那兒來了緊急電話,我只好退場,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原因。」

  柯索夫將軍是克格勃頭子,季霍諾夫繼續聽著伊薩柯夫講下去。

  「柯索夫將軍告訴我,」大使繼續說道,「斯克雷亞賓總理患了中風,目前已經昏迷。」

  「中風,」季霍諾夫重複道,「他患有輕微的心臟病,這點我很清楚。可他患中風?真是太不幸了。」

  「是的。他患其他病,最後總是安然無恙。可這一次,即使他從昏迷中醒來,也肯定會成為一個植物人,或許他會這樣昏迷廠去。醫生也束手無策,說他最多能活一個月。」

  「一個月?」季霍諾夫說,顯得若有所思。

  「眼下必須選出繼承他的人,情況非常緊急,這就是柯索夫將軍打電話來的原因。他要我轉告你,一次非正式的秘密投票的結果是,壓倒多數的贊成票,傾向推舉你為下屆政府總理。謝爾蓋,我祝賀你。」

  大使伸出手,季霍諾夫不自在地握住,點點頭。

  季霍諾夫感到頭腦有點兒昏眩。「我……我得坐一坐。」他說,「讓我坐下來。」

  似乎全身失去平衡,季霍諾夫向沙發走去,摸著沙發把手,在沙發墊上坐下。

  「讓我來敬你一杯,」伊薩柯夫以祝賀的口吻說,「我們每人來一杯,」他走到食品櫃前,側身對季霍諾夫說,「伏特加怎麼樣?味道挺不錯的。」

  「好吧,伏特加,味濃一點更好。」

  邊倒酒的當兒,伊薩柯夫邊繼續說道。「謝爾蓋,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柯索夫想知道。不過,我不知道你對此有何反應?」

  「沒有什麼變化,我仍照原計劃在巴黎呆兩天,再到裡斯本呆兩天。然後我告訴我妻子到雅爾塔鄉間別墅見面。我想,現在我得開始為期四周的夏季度假了。黑海這幾個月正是度假的最佳時節。」

  伊薩柯夫拿著酒走到季霍諾夫面前,「也許你應該直接回國去。」

  季霍諾夫略加思索。「不,我認為態度曖昧,優柔寡斷是很不明智的。還有,我也不希望自己捲入領導層有關國內政策的爭論中去。現在當然不是時候,我得按原來的計劃進行。我將到雅爾塔,在那兒等候消息。如果柯索夫要見我,可以到雅爾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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