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洛杉磯的女人們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他是個過了時的人。無論什麼事八竿子也夠不到他頭上。

  他露出一副蔑視電視的不可一世樣子,好像除非最上乘的,否則一律拒不接受——一真要命,他兩年啦連個木偶片也沒有接到。」

  薩拉感到她手掌裡的指甲向肉裡戳,她真想把格雷斯的眼睛挖出來。她費了好大勁才算把聲音控制祝「我才不信那種卑鄙的謠言呢。他是一個天才。我們所有與他共過事的人都這樣想。」

  「別把這話向心裡放。你能做什麼?表示同情或者別的?

  照這樣看他是一位天才——一位得不到工作的天才。無論怎麼說,我只是學話說而已。咱不管這些,回到那次電話上來,我想我肯定得到他了。然而,我的上帝,你看,我們那運氣,他一兩天前剛剛得到一份工作。」

  「真的嗎?什麼工作?」

  「是一個電視系列片,他們要在墨西哥和中美拍攝。『菲裡帕斯特』,我想他是這麼叫的——你知道,威廉·沃克,幸運的士兵,探險家。這倒是個好主意。也許某家香蕉公司將對它贊助。不管怎麼說,他明天就動身去墨西哥城去拍這部爭取贊助的樣片。這難道不是糟透了的運氣嗎?」

  「明天。」薩拉呆滯地說。她身體內部的每條神經都垮了。

  格雷斯似乎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不過,這還不是那有趣的部分,即使就這個工作也是很倒黴的。今天上午,我不得不打電話給海倫·弗萊明——她在這個戲劇委員會裡做事——告訴了她這個不好的消息。呐,她丈夫就在這家製片廠裡,而且是他的朋友。一個叫裡吉·胡普爾的什麼人寫的這個系列片。

  哦,情況好像是弗雷德·塔帕爾的妻子——你知道他還有位妻子嗎?」

  薩拉搖了搖頭。

  「他的妻子是某個好萊塢大亨的女兒。她很有社會地位,握有大量的金邊股票,年齡卻比他大不少。我猜想,塔帕爾娶她是因為他希望這種婚姻對事業有幫助。哦,我肯定,是有點幫助,不過,很不夠,於是他煩了,開始糾纏那些小明星。她發現了。在羅曼夫那裡大吵大鬧地進行了一次攤牌,他從此離開了她。這樣一來,她便到那位大亨老子那裡告了一狀。那位大亨爸爸把他列人了黑名單,除非他回心轉意。可塔帕爾不肯就範,不管有工作幹還是失去工作——他沒有那種大本領讓別人與他的嶽夫對著幹——他只有銷聲匿跡坐在那兒,讀讀海德·霍帕爾的書,打打小女明星的主意。不過也有花銷報酬問題。很顯然,他妻子真愛他——要麼是愛他,要麼是她不願把自己名字牽連進離婚法庭中去——還有個小孩子——所以,到頭來,還是她去屈就他。我想她給了他點錢,去支付業已告吹的一兩個獨立進行的劇目。不知怎麼的,她近來風聞塔帕爾與什麼人打得火熱,我想是位女演員,她於是下決心要阻止這件事。她買下了這部電視產權,如果塔帕爾能去墨西哥執導這部片子,她就讓塔帕爾做合夥人。我想,她除了想讓塔帕爾離開這兒外,根本不會做任何事情。說到底,誰吃虧?我們吃了虧。如果人們知道聯合會所做過的努力的話……」

  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接了電話,薩拉要求與塔帕爾先生通話。

  「請稍等。」那個聲音說。

  她坐在書房跪墊的邊上,大腿上放著電話,前後搖晃著,想等電話。她的太陽穴在跳,頸部背後強烈的疼痛。

  幾分鐘前,她以要去化粧室為藉口脫開格雷斯,格雷斯轉而與薩姆和帕爾默夫婦交談起來。薩拉趔趔趄趄地走進餐室,傑弗裡正端著麵包烤火腿分送給一個貌似教授的客人。她向傑弗裡打了個耳語,說她必須私下打一個電話。而他則很高興地用一隻手臂攬在她的光背上,領著她到了書房。在書房內,傑弗裡用絡腮鬍子擦了一下她的脖子,告訴她說,如果她從裡面按一下門鎖便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他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關閉上門,從裡面按上了門鎖。

  「誰呀?」這是弗雷德的匆忙回應聲。

  「是薩拉。」

  「聽著,我正在忙得脫不開身。」

  「他們可以等,你聽我說。」

  她那說話的語氣讓他猶豫了一下。「好吧,」他緩緩地說。

  「什麼事?」

  「我全知道了你那該死的電視系列片的事,還有墨西哥,明天就起程。我正在參加一歡聚會,這是我聽說的。僅僅要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我僅僅想知道這是真的。我想從你的嘴裡聽到。」

  「哦,讓我解釋一下——等一下——」很顯然他用手部分地捂住了話筒。她試著去想像他在做什麼。他正在向別人解釋這是有關個人的私事,他們的事可以放一放。他可以放開電話延伸線,把電話帶到起居室後的浴室中去打。

  他又重新說起來。「好啦,現在我可以談啦。聽著,薩拉,我不敢打電話給你——我打算今晚的會見之後給你寫一個條子——」「一個條子?」她知道她的聲音異常尖利,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一封信,說明——」

  「昨天我打電話時你就知道這件事,那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找?」

  「房間裡有人。」

  「你是說,你老婆吧。」

  「不錯,是。」

  「你應該聽聽我聽到的傳言。這裡誰都知道。她知道我們的事情。她給你這個系列片目的是讓你離開這座城市。」

  「誰告訴你這個謊言?」他的聲音很嚴厲。「任何人不可能花5萬美元把我打發走去拍片斷樣片,即使是我老婆也辦不到。」

  「那麼你是對我說她一個子兒也沒有提供嗎?」

  「對這樁事我什麼也沒有說。她當然是支持者之一。她是個生意人,她知道我能幹什麼,不過還有其他人。」

  「她想打斷我們的關係,而你讓她這樣做——為了一件下流的工作。」

  「這與她沒有關係,薩拉,要通情達理。我是個男人。我是個導演。我得有工作做。這是那種我喜歡的找上門來的片子,我想執導它。」

  她在跪墊上晃了一下,因受傷害而發暈了,一心想痛斥他一頓,狠狠刺他一下。「過去所有的那些談話都是假正經,說什麼對電視嗤之以鼻。第一塊破爛片子一來你就——」「薩拉,你腦子裡想些什麼?我真不敢相信這是你。你是瞭解我的,你真的認為我會去幹任何我不相信的事嗎?你感到苦惱是因為你這樣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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