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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凱思琳即刻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被一幫子人輪奸了。」

  「哦,內奧米——」

  「如果我清醒的話,那也許是個教訓,我打算給查普曼博士提交一分補充報告。」

  「你指的是他們強迫——」

  內奧米迎著她的目光。「我不很肯定。」她模仿了一個十分做作的微笑。「走開。我是肮髒的東西。我是妓女。」

  「請不要那麼說。」

  「這是男人們的語言。我喜歡它,這是唯一真實的語言。

  他們不懂得女人,可是他們懂得妓女。」

  「內奧米,請安靜。」

  「今天上午誰在這兒?」

  「你的醫生。後來霍勒斯帶來了一位心理學家。」

  「精神病醫師?」

  「不。他只是盡力協助,給予忠告。」

  「他給了什麼忠告?」

  「我想我們應該等到霍勒斯——」

  「不,你說嘛。」

  「我不肯定。」

  「凱蒂,請說出來。我被一隊人狠搞了一頓。我得知道是什麼高招。」

  「他們提到治療,分析。」

  「你以為在床上躺上一年訴說那些肮髒的經歷會有幫助?」

  「我說不上。我想他們知道。」

  「X他媽的。」她側過身子。「讓我睡覺。」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凱思琳無可奈何地注視了一會兒,內奧米的疾病和令人作嘔的粗俗語言,使她頗感苦惱。她轉身離開了她。走到門口時,內奧米對她喊了一聲。

  「霍勒斯在這兒幹什麼?」

  凱思琳吃了一驚。「我想——怎麼,他同查普曼博士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在空中飄蕩。「不是開玩笑吧?」不一會兒,她那用鼻子呼吸發出的困難聲音告訴凱思琳她睡著了。凱思琳輕輕地將門拉緊,然後走進了廚房。

  不久,她吃了一點粘糊糊的燉牛肉,還喝了些軟飲料,之後回到沙發上,看那本神秘小說。吃飯的時間她一直在想內奧米,盡力想將她的美麗與她的粗俗相調合,盡力將她的淫蕩與病態分開。她納悶,佔據那個令人銷魂的肉體的男人們,最終是否意識到下陰部的腐爛。如果有機會的話,保羅會佔有她嗎?會享用她嗎?或者能引起反感嗎?內奧米的欲望當然是性。她那身體的可愛和小巧玲攏也許可以抵銷其他的一切。一沾上色欲,男人個個都變成了遲鈍的、沒有理智的、不善於思考的動物。當處於那種情況下,博伊恩頓會去強姦一具屍體。

  對那種事醫學上還有一個名詞。博伊恩頓,會的,不過不會是保羅。保羅不會。保羅不會喜歡內奧米,永遠不會。他會選擇整潔、安詳、矜持的女子。當然羅,像她自己這樣的好。不是她自己,不,因為她僅僅是與內奧米相反的另一個極端,儘管不太外露和令人吃驚,可也是一種病那麼,誰整潔、安詳而矜持?誰是正常的?特麗薩?

  她坐在沙發上,手指夾著未點燃的香煙,思量著特麗薩哈尼希和保羅。那個從事知識和藝術工作的特麗薩也許會變得令人厭煩起來,不過她畢竟有魅力,而且身為一名貴婦人……」

  ※        ※         ※特麗薩·哈尼希提前十分鐘就到了,而這時,他已晚了十分鐘,還不見到來。她第一次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得到了口信。即使他得到了口信,他會認真地對待它麼?他抽得出時間嗎?他會記得她嗎?

  她不耐煩地圍著天堂公園人口處裡面的海豹池轉來轉去,毫無興致地望望那些尋歡作樂的遊客。一位矮胖、毫無體形的年輕母親,領著一個男孩于在遊覽。這個孩子穿著長至及膝的短褲,樣子很淘氣。幾個十多歲的女孩子,穿著某海軍軍官學校的校服,正用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仿佛笑是一種罪惡,而在那學校裡是不允許的。還有一位灰白頭髮的紳士,身著藍色好嘩嘰服,那光澤正好與他的鞋相搭配。他用肘支在欄杆上,沮喪地從口袋中掏出死魚,朝下面滿身泥濘的黑色海豹扔下去。

  特麗薩聽著這些海豹的叫聲,它們那嘶啞而古怪的哼哼聲使她感到厭惡。

  她想知道,從碼頭那邊吹過來的海風是不是弄亂了她的頭髮一她悄悄地將手伸進手提包,找出法國銀質化妝盒,接著,用拇指將它彈開,照了照頭髮及化的妝。一切都沒有動,沒有弄亂,也沒有弄髒。將化妝盒放進手提包之後,她察看了一下衣著,也令人滿意。為了挑選這身合體的衣裝,花費了半個上午的工夫。茶色開士米毛線衫蓋住肩膀,那透明的白色絲質短外套,被風一吹,緊貼著身體,幾乎露出了下面的花邊乳罩。

  下面的棕黃色凸紋短裙飄展開來,大腿上沒有穿長簡襪,灰褐色的鹿皮軟鞋看上去像芭蕾舞鞋。總體效果:青春猶在。

  上午的這番挑選是既考慮刺激又考慮年輕,兩者居中。在美術店離開傑弗裡之後,她回到書房,找到查普曼博士先前的著作,看後得知,男性獲得最大的精力是在18至28歲之間。

  (還有,令人高興的腳注引用了特爾曼和米爾其所做的男女試驗:在男子氣概方面,運動員得分最高,而藝術家得分最低。)她按照受教育、畢業年限、參加橄欖球訓練的經歷推算,他不可能超過25歲。要縮小11年間的年齡差距是至關重要的。她的衣裝反映出了她那最後的決定。現在他會看得出,他那旺盛的精力與她的相較量的話是旗鼓相當的。

  她向下瞥一眼她那白金手錶,知道他已遲了16分鐘,要不然就是她的表快了。她像少女似地隨意留達起來,一路遊覽著那小滑輪吊車、阜氏轉輪、滑行鐵道、哈哈鏡娛樂廳、月球旅行等娛樂場點。接著,不知從哪兒,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映入了她的眼簾。

  他戴著逍遙自在的白色水手帽,T恤衫上印有「天堂公園」的鮮豔字樣,卡嘰布服、敞口褐色便鞋,他的臉像阿波羅神,而鼓起的二頭肌和胸脯卻像希臘的米洛。

  她注視著埃德·克拉索斯基,他在水池對面停下腳步,正在搜尋她。他對她直接望瞭望,然後又搜尋起來。她急忙繞過水池朝他走過去,那時他才認出了她。_「嗨呀,」他說,「起初沒有看見你。」

  「因為我穿上了套裝,」她說,「你看見我向來穿的是短衣。

  另外,倘若你總在某個地方看見那個人,當你突然在不同的背景下發現他們時,他們看上去就不一樣了。」

  「噢。」他說。

  一陣不自在的沉默。

  「你能赴約真令我高興,」她趕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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