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洛杉磯的女人們 | 上頁 下頁
四二


  「我告訴歐文,我在注意著你。我在考慮,你可以幹個《家庭生活》的助理編輯——然後,也可能更好。」

  「福斯特先生,我真不知說什麼好?」

  他那肥嘴唇向上卷了一下,美滋滋的。厄蘇拉呢,對他的整個看法立即改變了,他正在變成一位樂善好施的英明的克裡斯·克林格爾。

  「聽我說,」他繼續講下去,「你距此還很遠,在大公司裡我們也有派別關係。我想擺脫那位編輯,把她的位子讓給你——這人是兩年前由歐文安排進來的。這人不好,是個同性戀。他像我一樣不想要她。可話又說回來,還要顧及他的面子。他安排她進來,他不會輕易讓她走,承認他用人不當,除非有一個特別的理由。我推薦你的理由,是因為你有個好腦瓜,很聰明,一劑新藥。他並不是不同意,不過對他來說,你還沒有拿出樣子來給他看。所以,這就需要某件事,一件不大的事,將他推向我一邊——來證明你更好。我想,這篇性文章正是一劑藥,它表明你先行一步,它正是與那些每個婦女和男子——甚至連歐文——都感興趣的事情。」

  「福斯特先生,我可要吻你啦!」

  「誰不讓你吻。」

  她用手一推站了起來,躬腰向著他,想去吻他的前額。可是,突然之間,他前額先前所在的地方竟換成了雙唇。她感到他的雙唇安在了她的嘴上,只覺一般雪茄煙和鹹豬肉味,並感到他的雙手在她腋窩下夾抱著……後來,慢慢地把自己的嘴唇抽回來,接著他那只手也從她的乳房上落下來。她直起腰,朝對他笑了笑。「呵。」她說。

  「這是我喜歡的一種感謝你的辦法。」他說,「坐下,在阿爾瑪拽走我以前還要談幾分鐘的生意。」

  她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她的雙膝分開,她的裙子緊繃繃地擼到膝蓋以上幾英寸的地方。她並不在乎。她看見福斯特的眼睛向下垂,她希望他快活,像她一樣快活。

  「聽我說,親愛的,」他說,「我為你做的計劃很具體。你要按我說的做,歐文這邊讓我處理。到7月份,你就可以在紐約有了一個大辦公室,你自己的,配有內部通訊聯絡系統,秘書和代理人伴你用午餐——如果我讓他們這樣幹的話。」

  她輕佻地大笑起來。

  「明天,」他說,「你去把你的整個性生活說給那些男人——」「查普曼博士。」

  「對,是他。告訴他一切,任何事也不要保留——你明白嗎?你告訴他——哦,他們問什麼?」

  「你是指所提問題嗎,福斯特先生?我說不準,但我猜想與他們在上一本書問男人們的問題差不多。」

  「舉例說。」

  「我猜他們想知道,青春前期性史,親昵,婚前,婚姻及婚外的經歷。」

  他舔濕了嘴唇。「好,好,這一定可以寫篇妙文章。你得改幾個字——我們畢竟與廣告商和教會生活在一起——不過對我不要改。我要的是事實,這樣我就能……能進行評估,對你進行指導。」

  「你是指什麼,福斯特先生?」

  「聽我說,親愛的,你明天去,他們做記錄時你也做記錄。

  然後你把記錄打出來,他們的問題,你的回答——不要走樣——一字不漏。我們要見一次面。明天,我把阿爾瑪帶到棕櫚泉,預計安排一周,我是說她能呆一周。因為太重要,我本人要提前趕回。星期五,我們就在這裡見面——工作時可以共同晚餐。這些安排適不適合未來的編輯?」

  「我想這是個絕妙的主意。」

  「我回來後,星期五,我會打給你電話……我想那是阿爾瑪到門前了。」他一跳站起身。「把一切都記下來,記轉—三部分。」

  「我忘不了,福斯特先生。」

  只有在後來,當厄蘇拉來到布裡阿斯要向她的街道轉彎時她這才記起來,她說好要和哈羅德見面的。她原答應要見他——她抬起手臂,眯起眼看了一下手錶——過去10分鐘了。

  她答應和他一起看看他的新辦公室,幫他裝飾和配備一下。

  呐,她可以打電話解釋一下,說她脫不開身。後來,她突然記起來,他目前不再需要那間辦公室了。他們要向東搬。她可以幫助他,甚至為他雇個裝飾師。這樣做自然表示出她一直在想著他,難道不是嗎?

  ※        ※         ※

  薩拉·戈德史密斯仰躺著,閉著眼睛,手臂舉在前額上。

  她的呼吸仍是短促的吁吁聲,她的心臟呼呼地跳動,從寬大臀部到雙腳的裡面,已經耗盡和疲竭。她感到身邊的床動了一下,接著她感到弗雷德的多毛的大腿觸到了她的大腿,並用大腿戲要著蹭磨她的。他的腳趾觸到她的腳趾,並彎起來抓撓她。她眼睛仍然閉著,想到剛剛度過的時光,想到他們之間不停頓的經久不衰的奇跡,不禁微笑起來。

  「我愛你。」她悄聲說。

  「你是我的。」他說。

  「全屬￿你。」

  她懶洋洋地睜開眼,意識到的是海藍色的大花板,然後向前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的胸部寬大的白色隆起,然後是薄薄的白色棉布床單,它遮蔽著那乏力的一絲不掛的身體的剩餘部分。對著的牆壁上,梳粧檯上面斜掛著的鏡子反映出櫻桃木踏腳板,再看不見別的。她在枕頭上轉了一下頭,讓她眼睛對著她的心上人盡情地欣賞了一番。

  他同樣仰躺著,雙臂放在枕頭上。她又一次地對他的軀體的力量感到喜悅。那是一種原發的力量。他那纏結的黑頭發、低眉毛、糙鼻子、突出的下巴、有力的溜肩、粗脖子、寬厚的胸堂,一派永葆活力的有前途的形象。第一次見到他時,她記得,他那副穴居人的外貌,雖令人感到興趣,但也使她失望。

  儘管她聽說他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她還是想像不出,這樣一副尊容怎麼能夠容納下靈感和高智能。後來,他那柔軟悅耳的話音、他頭腦深邃的入木三分的理解力、那不可思議的廣博的能夠包容莎士比亞和坦尼斯、威廉斯的學識,是那樣的與他外貌不配稱,把她完全折服了。

  稍稍在他身邊過去一點的沙發椅子上,她看見了衡量她的願望和情欲的標誌。她的衣服被匆忙地、毫不顧及地扔在一堆——她的上衣、她的裙子、她的乳罩、她的尼龍內褲——只有那件皮茄克,她首先脫下來的東西,尚被仔細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她從皮茄克的口袋裡可以看得見,突出在外的一張明信片和幾個信封。她記起來:在她急急忙忙出來到停車場時,她被郵遞員叫住了一下。進入小客車之後,她曾瞥了一下這些郵件,有一張神秘的郵卡——5月28,星期二,9點至10點15分——後來,因為她晚到了半小時,一時的匆忙,竟把它忘了。現在,她也搞不清,究竟是什麼讓她把這張明信片帶到弗雷德的住所來。什麼也不是,她想。她不過一時忘卻罷了。

  她見他輕微地一動。「你在想什麼?」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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