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洛杉磯的女人們 | 上頁 下頁
二六


  「好,好,確定的繼承人到啦。」當保羅走進這間供休息的車廂加入到坐在桌邊的兩個人中間去時,卡斯這樣說道。「時間夠長啦,」卡斯又加了一句,含糊不清地說著,「你和那位老羅馬人為以後的安排搗鼓了些什麼?」

  「一項新的調查,」保羅愉快地說。「我們要會見那些會見婦女的男人,要找出是什麼讓他們那樣吃醋。」

  「大笑話。」卡斯說,出聲地喝下他的飲料。

  保羅朝霍勒斯瞥了一眼,見他正在鬱悶地搓弄著他的玻璃杯。「卡斯把你弄得不高興了嗎?」

  霍勒斯抬起頭:「我正在想有關洛杉磯的事,我希望我們能夠越過去。我不喜歡洛杉磯。」

  「這麼好的天氣也不想嗎?」保羅說。

  「你可以去享受。」

  保羅朝桌子探過去,按了一下蜂鳴器。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白上衣的黑人侍者出現了。保羅為他們倆人又要了兩杯,為自己訂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他眼看著那位侍者退出去,卻發現這車廂內還有另外三個人。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並肩坐著,全神貫注地看著裝在一起的雜誌。在遠處的頭上,坐著一位金髮碧眼女郎,她裝著在讀一本紙皮書,並且不時地呷著她的飲料,樣子頗忸怩。

  卡斯見保羅在打量什麼,也半轉身子,看見了那位金髮女郎。「她定是剛剛突然來到的,好個奶子。」

  「住嘴,」霍勒斯說,「你想讓她聽見嗎?」

  「不錯,我就是想讓她聽見。」卡斯毗牙對保羅一笑。「如果她們長上這麼好的兩個奶子,她們自會引以為榮的。對嗎?」

  「對。」保羅說。

  「而且,甚至因此而發財。」他又半轉過身子去,兩眼直盯盯地看著那位金髮碧眼女郎。她交叉起雙腿,往下拉了一下裙子,把精力集中在書本上。

  卡斯轉過身,開始描述他曾在俄亥俄供養過的一個金髮女郎的一些乏味而又淫蕩的軼事細節。不大一會,所要的飲料來了,保羅付了款,他們都又致力於對付忘卻一切的杯中物了。

  卡斯第一個喝光。「他媽的,我肯定自己真想立即抓到一個。」

  「可能是火車運動的緣故,」霍勒斯沉悶地說,「我常常注意到,當人們坐在開動著的交通工具——火車啦,輪船啦,飛機裡的時候——他們會弓愧性的興奮。」

  「幹它娘的。」

  「你醉了,」保羅說,「你為什麼不去睡覺?」

  「單獨一個人睡不著。」他把坐椅向後一推。「我要去從事某一使命,傳播查普曼博士的福音,把那邊的小淫婦也列入統計數字中去——」「閉嘴。」保羅生氣地說。

  卡斯凝視著他,然後,突然邪惡地一笑。「是不是我褻瀆了他的大名?對不起,傳道士。」

  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車廂的後頭去。他從椅子上取走了一本雜誌,然後在靠近那位女郎的地方坐下來。她直挺挺地未動,繼續看書,卡斯也慢慢地翻動著雜誌。

  保羅喝光他那一杯。「準備上床吧?」他問霍勒斯。

  「我想是這樣。」

  不過,霍勒斯未能動身離開,他坐在那裡悶悶地瞅著他的飲料。

  保羅觀察著霍勒斯臉上的萎靡不振的表情,等待著,很感不解。「哪裡不舒服?」

  霍勒斯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身子一動不動,只有他的手除外,他用一隻手盲目地捏著另一隻。最後,他把眼鏡在鼻樑上向上推高一點,通過眼鏡眯著眼看著保羅。

  「說得對,我猜我真有點擔心。」他用教授的口氣說,那聲音聽起來毫不動感情。「我知道自己犯傻。」

  保羅倒是陷入五裡雲霧中去了。「有什麼事你想談談嗎?」

  「嗯……」他猶豫起來,心底的隱私欲言又止。後來,他轉移了一下目光,管它什麼隱私。「你知道,我曾經結過婚,」他說。這是一句直截了當的申述。

  保羅並不想欺騙人。「我也是這樣聽說過。」雖說他認識霍勒斯已有三年了,並且對他很瞭解,與他交談過許多瑣瑣碎碎的私事,但他卻從來沒有聽到他的朋友談起過婚姻問題。偶爾,保羅記得,別的人曾提到過原范·杜森夫人,總是那樣躲躲閃閃,轉彎抹角的。保羅所知甚少,只聽說要在校園裡留有痕跡,離開學校時她的大學生涯充滿了諸多的不光彩記錄。

  「我先前的妻子住在洛杉磯,」霍勒斯說道。然後他補充說,「我很恨她,我想永遠不再見到她。」

  「誰說你必須見他?洛杉磯是個大城市,霍勒斯,4年前對單身漢進行調查時你究竟幹什麼來著?她那時一定不在那裡,然而你倒像躲過去了。」

  「那不同,」霍勒斯說,「4年前,她住在伯班克,而眼下她就住在布裡阿斯。」

  保羅皺起了眉頭,他竭力想說幾句確鑿的話。「你肯定她仍在那裡了。」

  一年前她就在那裡了。

  「呐,如果是我的話,我為這樣的事自尋煩惱那才怪哩,都是你自討苦吃。布裡阿斯密密麻麻到處是婦女,我們要會見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霍勒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像一個人在等著蒙遮眼布一樣。「我不喜歡,就是這樣,我不願意在任何靠她近的地方,想到如果我看見她我可能幹出的舉動,我連自己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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