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洛杉磯的女人們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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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普曼博士的思路突然像是出了轍。「你會見到他的,」他心不在焉地說,「他將出席演講會,肯定會來。」他凝視著保羅一會兒,「事實上,有另外一個人我想要你去見他——一個在眼下更加重要的人。」 真戲終於出臺了,保羅對自己說。他沒有說話,仍喝著酒。 「在我說起這事以前,」查普曼博士說道,「我想我最好向你作一些解釋。此事異常重要,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的判斷力。」 保羅點點頭。 「因為,這牽扯到我們兩個,」他停了一會兒,斟酌著怎樣說他想要說的話。「我相信,不用說你也知道,我很尊重你,並且很想聽取你的意見。」 「謝謝您。」 「廢話就不說了,我說話是非常認真的。我在心裡對這件事已經考慮了一段時間了,我一直沒有外露,等我們的旅途結束再說,把一支小隊始終攏在一起是重要的——非常重要——使大家一起幹,沒有偏愛,一視同仁。這就必須要民主。但是,你不能依靠三個人,必須選擇其中之一的時候來了。霍勒斯資歷深,他很好,很好,我們都喜歡他。他是可以信賴的,一頭老黃牛。不過,他缺乏想像力,沒有社會天才,沒有鑒別力,他沒有銳氣。他的言行像普通大眾。至於卡斯,實話對你說,他不行,確確實實不行。讓他幹這項工作是安排上的失誤。他不具備一位科學家的公正品格。他好攪弄是非。我發現他這個毛病有好一段時間了。當然嘍,工作他還是幹的,幹得還不錯。不過這次調查結束之後,我不得不把他甩開。 保羅對查普曼博士的觀察力真有點吃驚——不是對他的觀察力、真格的,而是對他的洞察一切的無所不能的眼力感到吃驚。呐,霍勒斯,就此結束;再見了,卡斯,只剩下一個小印第安人了。 「哪方面使我傾向於你?」查普曼博士說道,「我一直在仔細地觀察你——在所有環境下——我很高興地說,你從來不沮喪,我想你喜歡這項工作——」「非常喜歡。」 「不錯。而且你還很善於做這項工作。我認定,你就是我能夠依靠的人。你看,保羅,對我的工作來說,不只是當一名科學家。我很快就學會了這一點。科學家的角色是最重要的角色,但這還不夠,世界要求得更多。要保持我的地位,我還必須有另一副面孔。一副社會面孔,政治面孔,還有——我怎麼措辭呢?——就這樣,也許:只做你的工作還不夠,你必須把這賣出去,你明白嗎?」 「我想是。」 「如果我只是個科學家,不具備其它才能,這個項目今天就不會存在——即便它確實能存在,它也只能湮沒在圖書館的故紙堆裡。它不可能存活下來,更不能興旺發達。」 保羅喝完了他的加水威士忌。這些話中有些東西使人似乎有點心煩意亂,用「沮喪」來形容又措辭太過分。不過,還是言之有理的,查普曼博士總是言之有理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保羅說。 「我早就知道你會明白。」查普曼博士說,「很少有人有這個能力來發起像這樣的項目。我碰巧是這樣的人。」他停頓了一下,「你碰巧是另一個。」 保羅肯定,他的眼睛都睜大了。他不知說什麼好。他迎著查普曼博士的凝視的目光,等待著。 「現在,我必須告訴你一直在發生的事情。不過,我得重複一遍,這事絕不能外傳。」他更加小心地斟酌著自己的措辭。 「我一直受到佐爾曼基金會的注視——你知道這其中的分量——」保羅微微點了一下頭,他知道。 「……他們能幹出洛克菲勒和福特不能幹到的事情。呢,他們的董事會對我的工作、我的記錄都印象很深,對擴大一事,他們一直想摸清我的底細。他想出面支持成立一個新的學術機構,建在東部——像開辦一所大的實驗室或學院一樣——沿著普利斯頓高級研究學府的路子,對我一直在做的工作全力以赴進行研究。所不同的是,規模要大得多。」 保羅眨著眼睛,對此事的規模之大頗感驚訝,「真要大幹——」他開始問道。 「一點不錯,」查普曼博士十分乾脆地說,「此項工作將以迄今為止夢想不到的規模向前推進。我甚至已經達到與他們探討實質問題的程度。該學院準備搞幾十個項目,訓練人員管理它們,選派無數的小隊到世界各地去,而不是像眼下我們所擁有的這種有限的手段。我們將能首次對英國、法國、意大利和美國婦女的性行為進行比較性研究。目前,我們把自己束縛在美國一地,而海外的很有才學的性專家,如英國的尤斯塔斯,法國的馬克·蘭佛爾,瑞典的喬森,正在各自進行研究,與我們毫無聯繫。這所有的工作。應當由一個組織去做。當然,也許會遇到問題。」 「您指的是什麼?」 「呐,國外可能有障礙。就拿馬克·蘭佛爾博士從1935年開始對610位法國和比利時婦女所進行的性研究工作來說吧,他就不斷地受到當局的牽制。法國對他們的性行為算是夠自由的了,可他們也似乎並不鼓勵對它進行探索。蘭佛爾宣稱他不只一次地受到蘇裡蒂的襲擊。儘管如此,他還是研究出了結果,所以我們也應該搞好。」查普曼博士在繼續往下說之前思考了一下。「我記得蘭佛爾問法國和比利時的婦女這樣一個問題,『新婚之夜,你的肉體感到好受還是不好受?』精確的數字是,他所調查的引%的婦女回答體驗很好,而49.5%的婦女回答說不愉快。那麼,讓這同一位調查者對美國、西班牙、德國、俄國的婦女提問同樣的問題,難道不是很有意思嗎?這就是我所指的進行國際性的比較研究。然而,像我對佐爾曼基金會的人所說的那樣,這僅僅是我們項目中的一部分——」「僅僅是一部分?」保羅應聲發問道。 「哦,我設想了無窮無盡的研究課題,是從我們目前工作中派生出來的——對一夫多妻制和一妻多夫制進行國際性調查,對性生活中引起性病的影響進行研究,對瑞典的非法性行為的調查,其它單獨對黑人、對天主教徒、對猶太人、對相同的種類和宗教群體進行調查,對計劃生育影響性愉快效果的調查,對世界範圍內的從事創作或繪畫浪漫場面的藝術家進行調查,等等,等等。對此沒有界限,沒有什麼語言可以表達它可以做到的好處。佐爾曼基金會正想用幾百萬美元來搞——這所學院將是一個奇跡、一個創舉、一個文明的里程碑——這是普利尼、阿裡斯托特爾和柏拉圖等人寧願把自己賣作奴隸也想建立的。」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找不出可以表達的語言——」「我希望你能欣賞它,我很高興你欣賞它。如果這所學院成為事實,我就是它的校長——它的輔導教師。」他向別處凝視了一會兒,然後把目光收回對著保羅。「你知道,我將會忙得無暇顧及從事我現在幹的事情。我們的工作牽扯到國家的、全世界的幸福。它將會被提到政府的議事日程上。我的地位將會迫使我一會兒在白宮,另一會兒在斯德哥爾摩與獲諾貝爾獎的人們在一起,接下去又會到非洲施威特佐爾那裡,如此等等。我將需要一個人來指導實際的調查工作,指導抽查的對象,指導這所學院的真正的機器運轉。這就是我要交給你的工作。」 保羅感到自己的腮上湧過一陣熱流。他想伸出手,去接觸查普曼博士,讓查普曼博士知道這項批准意味著什麼。 「我……我太興奮了,博士。這是我做夢也從未想到的事情。」 「你就要掙兩倍於現在的薪金,而且你會有權威和一種——我如何說呢?——一種地位,對,某種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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