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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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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人痛心。我是你的話會離那兒遠遠的。那兒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紮克點點頭。他最近的一個想法是比起現在的住所來,他更情願躲在自由射擊區①的一個散兵坑②裡。 ① 自由射擊區:軍事術語,該地區內的任何移動物體都會遭到射擊或轟炸。 ② 散兵坑:軍事術語,可容一兩人的小型掩體。 「這個國家到處都發生著同樣的事,」福斯滕咕噥道,「整個都要垮掉了。我們的城市就像一個個外國人的共和國。也許我們現在確實應該這麼看待它們。」 福斯滕太太點點頭,遞給他們一隻盛色拉的木制大碗。 「可能羅斯林會好些。」紮克說,他想把談話引到較為安全的題目上來。 「哦,是的,羅斯林很不錯;那兒沿著威爾遜大街有許多漂亮的新式公寓樓群。」福斯滕太大嘁嘁喳喳地說。她完全是紮克想像的那種人。 晚飯後福斯滕太大開始把盤子收拾到廚房去。福斯滕則帶紮克下樓,來到一間舒適的、有一個小酒吧和皮椅子的書房。 「我很多時間是在這兒打發的,」福斯滕說,一邊踱到吧台後面,「樓上的陳列室是邦妮的地盤。」 紮克朝四周張望,同時福斯滕撥動了吧台後的一個開關,以再打開幾盞燈。實際上,這才是陳列室,一個收藏所有記憶的地方。隨處都有戰鬥裝備和紀念品。一支陳舊的AK-47③和一把軍官配劍,一把手槍和一副舊的雙商望遠鏡。有一邊的牆上掛了五面繳獲的旗幟——一面越共黨旗,一面北越旗,兩面看上去像越共團部或師部的軍旗,還有一面伊朗旗。 ③ AK-47:一種性能優良的蘇俄制步槍。 「喝點什麼呢?」福斯滕在吧台後問道。 「我想喝一杯加冰的威士忌,長官。」紮克答道。這裡的環境使他酒性勃發。他指了指那面伊朗旗。「這一面您是從哪兒得來的?」 「是一九八八年在海灣我的一艘護衛艦從『革命衛隊』的登陸艇上繳獲的。你記得那些瘋狂的畜生是怎麼在夜晚乘著橡皮艇出來,帶著RPG-7襲擊油船的,是吧?」 紮克點點頭。 「我們截住了好幾艘,並且繳走了其中一艘船上面的旗子。」 「當時的『革命衛隊』都是瘋子。」 「當時?他們現在也一樣。你聽說過他們在黎巴嫩的分遣部隊是多麼喪心病狂。簡直就和希茲布拉一樣。」 福斯滕對希茲布拉的提及勾起了紮克的回憶。 「順便問一下,將軍,您對最近得到的關於那個組織的情報有什麼看法?就是雇傭軍的事。」 福斯滕沉默了一段時間,同時調好了兩杯酒。 「我想我們最好在辦公室裡討論那個吧。」他朝房間四周揮了揮手。「我這裡沒有進行過徹底的安全檢查。誰知道有沒有人竊聽呢。」 紮克暗罵自己:愚蠢的錯誤。他走到吧台,拿了飲料。左邊的牆上是一組帶鏡框的照片。有一張上面福斯滕正站在碼頭上,身邊是一條倒提著的碩大的劍魚。 「好大的一條啊,長官。」 「事實上是我這輩子鉤的最大的一條。在大開曼島附近抓到的。邦妮和我很喜歡在加勒比海度假。」 紮克注意到一張大一些的黑白照片,那是在越南拍的,照片上的福斯滕比現在要年輕許多,他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站在一艘巡邏艇上。 「這是一夥你所能希望得到的最好的人了。」福斯滕說,身子向前探過吧台。他的語調變得低沉而若有所思。「我們為了彼此而活著,有時我們也為了彼此去死。相信我,如果你沒有和這些人一起待過,你就不知道『部隊凝聚力』這個詞兒的含義。要是我們有很多那樣的人,我們是能打贏的。」 「我猜這就是有名的『河鼠』部隊吧。」 「沒錯。『褐水作戰部隊』。大概在一九六八年。好嘛,我們把持著整個湄公河。一九六五年我們開戰時,越共的很多人馬正從海上穿過三角洲開進來。一兩年後我們就把他們的這條路線切斷了。然後我們控制了內河水路,那是越共以前從柬埔寨運送部隊和物資到三角洲地區所使用的通道。那些行動在整個戰爭中都是屬最出色的。這是一條越共每次都要吃敗仗的戰線。」 「真過癮,長官。應該有人寫一本書,把那邊的整個戰事記下來。」紮克希望知道福斯滕對唐納德·萊弗勒的《湄公河之戰》一書的反應。 福斯滕沒有回答。他又在酒裡加了點蘇打水。當這位海軍上將爬滿皺紋的臉朝吧台低下去時,紮克注視著他。想到此人一生叱吒風雲,以及此人在這麼多年前看到的和做過的事時,他的心裡充滿了敬畏。幾十年前的事了。然而現在的他依然生氣勃勃,實際上操縱著五角大樓。這簡直是一種不可磨滅的力量。 在另一張位置低一些的照片中,福斯滕和其他兩個人坐在水邊的一家露天酒吧裡,他們都穿著花襯衫,正在舉杯暢飲。紮克仔細地看著照片。其中一人是個亞洲人,另一位則是道格拉斯·謝爾曼,他的頭髮那時還是棕色的。 「那是道格,是他。香港,一九六〇年……不,不對。一九七一年。我跟你說過,我和道格是老交情了。那時他才開始發家,而我肯定像個大病初愈的傢伙。幹了不少烏七八糟的瘋事想散散心。告訴你,中尉,我當時忍受不了失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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