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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等我們找到了屍體再來發愁吧。」

  「我可不喜歡你的這個妙主意。」

  「為什麼?」

  「聽著,馬克,我的孩子、當事人、朋友,要是你以為我會到新奧爾良去挖一具死屍,那你就是瘋了。」

  「我當然瘋了,我和裡基是一對精神病患者。」

  「這事我不幹。」

  「幹嘛不幹啊,雷吉?」

  「這太危險了,馬克。這是瘋了,這會讓我們送命的。我不去,我也不讓你去。」

  「為什麼有危險?」

  「啊,就是危險。我不知道為什麼。」

  「考慮一下吧,雷吉。我們就去查一下屍體,好嗎?要是它不在羅米說的地方,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就自由了。我們要讓警察撤銷一切對我們不利的指控,作為回報,我將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們。既然我不知道屍體究竟在哪兒,那黑手黨也不會在乎我了。我們幹吧。」

  我們幹吧,他這是電視看多了,「要是我們發現了屍體呢?」

  「問得好。雷吉,讓我們好好想想吧。你試著像一個孩子那樣想想。要是我們找到了屍體,那你就打電話給聯邦調查局,告訴他們你知道屍體究竟藏在哪兒,因為你親眼看到了屍體。這樣一來我們要什麼他們就會給什麼了。」

  「你到底要什麼呢?」

  「也許我要求去澳大利亞,要一幢漂亮的房子,叫他們給媽媽許許多多的錢,要一輛新汽車,也許還要他們給我們做整容手術。這事我有一次在電影上看到過。他們把那人的整個臉都重新變過了。他一上來醜得不得了,於是他告發了幾個毒品販子以便換個新面孔,整過容後他看上去就像個電影明星。過了大概兩年以後,那些毒品販子又給了他另外一副新面孔。」

  「你是當真的嗎?」

  「關於那部電影?」

  「不,是關於去澳大利亞的事。」

  「也許。」他頓了一下,眼睛看著窗外,「也許吧。」

  他倆聽著收音機,一言不發,就這樣開了好幾英里。路上車輛很少,孟菲斯城離得更遠了。

  「讓我們來做筆交易怎麼樣。」馬克眼睛看著車窗外面說道。

  「也許可以。」

  「我們去新奧爾良吧。」

  「我可不去挖死屍。」

  「行了,行了。可我們還是去吧,沒人會想到我們去那裡的。等我們到了那裡再談屍體的事吧。」

  「我們已經在談屍體的事了。」

  「去新奧爾良,好不好呀?」

  公路前方是個交叉路口,他們駛上了一座立交橋。雷吉拐向右邊。十英里外,孟菲斯城的輪廓在半月的輝映下閃閃發光,忽隱忽現的。「哇,」馬克滿懷敬意地感歎道,「真美!」

  他們倆誰也沒想到,這是馬克最後一眼看孟菲斯城。

  他們在阿肯色州的福雷斯特城停了下來,為的是給汽車加油並吃點東西。雷吉去買了幾隻杯形蛋糕,一大杯咖啡和一罐雪碧,這期間馬克一直藏在汽車的車板上,幾分鐘後他們回到了州際公路上,朝著小石城方向駛去。

  一股股熱氣從杯子裡冒出來,雷吉一邊開車一邊看著馬克將四隻蛋糕吃了下去。他吃東西和一般的孩子沒有兩樣——短褲和座椅上撒滿了蛋糕屑,手指頭上沾滿了奶油;他伸出舌頭舔著手指,那樣子就像有一個月沒見過食物似的。現在已經將近淩晨二點三十分了,公路上除了一些運送牽引機械設備的車輛之外再沒有其他車子了。雷吉將時速控制器定在了六十五英里上。

  「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在追趕我們了?」馬克問她,這時他已吃完了最後一塊蛋糕,開始打開那罐雪碧。他說話時聲音裡透著幾分興奮。

  「我想沒有。我敢說警察還在搜查醫院呢,可為什麼他們就沒想到我們會在一塊?」

  「我為媽媽感到擔心。要知道在給你去電話之前我曾給她去過電話。我把逃跑的事情告訴了她,還告訴她我正藏在醫院裡。她很生氣。但我想我說服了她,對她說了我很安全,我希望他們別太為難她。」

  「他們不會的。不過她自己倒是會因為擔心而病倒的。」

  「我知道。我並不是存心想讓她擔心的,不過我想她會挺過來的,瞧瞧她已經經受的這一切,我媽挺堅強的。」

  「今天過些時候我讓克林特給她去個電話。」

  「你要告訴克林特我們上哪兒去嗎?」

  「我自己都搞不清我們要去哪兒。」

  兩輛卡車呼嘯著從他們旁邊開了過去,與此同時馬克在琢磨雷吉那句話的意思,這時這輛本田車的方向盤朝右打了過去。

  「雷吉,你要幹什麼啊?」

  「從哪來回哪去,我想我沒必要逃跑。」

  「撒謊。」

  「你再說一遍。」

  「當然是撒謊。你在躲避傳票,不是嗎?我和你一樣。所以我們有什麼不同?你不想面對大陪審團。我也不想面對它,因此我們一起逃了。雷吉,我們是在同一條賊船上呀。」

  「只有一點不同。你在獄中,而你卻逃跑了。這是犯罪。」

  「我蹲的是少年監獄,而少年不能被定罪。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你說青少年會胡鬧;易犯過失;需要人監護,可青少年不能被定罪。是不是這樣?」

  「要是你說是我說的,那就是我說的,可逃跑是錯誤的。」

  「可我已經逃了,我也不能把事情挽回了,而你逃避法律也是錯誤的,對不對?」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躲避傳票不算是犯罪,在我讓你上車之前我一點事也沒有。」

  「那你停年,讓我下去好了。」

  「噢,不行。馬克,請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

  「那好,你下去後要幹什麼呢?」

  「哦,我不知道。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要是我被抓住了,那我就做出受了驚嚇的樣子,他們就會把我送回孟菲斯。我可以聲稱自己瘋了,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你與這事有牽連。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時停車,我下去好了。」他身體前傾,用力按著收音機上的選擇鍵。他們又向前開了五英里,一路上默默地聽著歌曲。

  「我討厭鄉村音樂,」雷吉開口道,於是馬克就把收音機關掉了。

  「我能問你幾句話嗎?」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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