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七〇


  「沒什麼。你沒事吧?」他接過她的包,朝著沙發擺了擺手,「坐吧。」

  雷吉是這套公寓裡的常客。她自己在冰箱裡找了一聽特製的不含咖啡因的可口可樂,然後在一張酒吧凳子上坐了下來,「是這麼回事,聯邦法院執行官辦公室的人拿著大陪審團的傳票來找我。這張傳票要我星期一上午十點到新奧爾良出庭。」

  「可他們並沒把傳票交到你的手上,是嗎?」

  「沒有。我媽媽把他們趕走了。」

  「那麼你是脫鉤了。」

  「是的,除非他們找到我。對躲避傳票之類的事法律並不追究。我必須給黛安打個電話。」

  克林特將電話遞給了她,她竭力想從記憶中找出那個電話號碼。「放鬆一點,雷吉。」克林特說,並在她的面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將那些扔得亂七八糟的雜誌撿了起來,然後打開了立體聲音響。黛安接了電話,雷吉才說了三個字就不得不停下來聽她說。到處都有傳票。雷吉一張,黛安一張,馬克也拿到了一張。雷吉努力想使她鎮靜下來。黛安說她往拘留所打過電話,可無法與馬克通話。人家告訴她說這時不能給他打電話。她倆談了有五分鐘,雖然連雷吉自己都不相信,但她卻試圖說服黛安一切都不會有事的。她,雷吉,正控制著局面。雷吉答應她早上再給她去電話,然後就把電話掛掉了。

  「他們不能帶走馬克。」克林特開口道,「他屬￿我們這裡的少年法庭的管轄。」

  「我必須同哈裡談談。可他又不在城裡。」

  「他上哪兒去了?」

  「同他兒子上什麼地方釣魚去了。」

  「這事可要比釣魚重要得多啊,雷吉。讓我們去找他。他會停下釣魚的,不是嗎?」

  雷吉一下子想到了上百個問題。「這一招實在是夠狡猾的。你想想看,福爾特裡格一直等到星期五晚上才將星期一的傳票送出來。」

  「他怎麼能這麼幹?」

  「這很容易。他就這麼幹了,像這樣的一樁刑事案,聯邦大陪審團可以向任何證人發出傳票,而不必顧及時間和地點。除非這位證人能先使傳票無效,否則他或她必須到庭。」

  「怎樣才能使傳票無效呢?」

  「可以向聯邦法庭提出一項申請,讓傳票無效。」

  「讓我想想,向新奧爾良的聯邦法庭提出申請?」

  「對。我們一定要在星期一一大早在新奧爾良找到那位初審法院法官,請求他舉行一個緊急聽證會,以使傳票無效。」

  「這是行不通的,雷吉。」

  「當然行不通。這是福爾特裡格事先計劃好的。」她將手中的特製可樂一飲而盡。「你有咖啡嗎?」

  「有的。」克林特開始將一隻只抽屜打開。

  雷吉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在星期一前我能躲掉這張傳票,那福爾特裡格就不得不再簽發一張傳票。這樣一來我可能就會有時間來使傳票失效。可現在的問題是馬克,他們這招不是沖著我來的,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是不能強迫我說話的。」

  「雷吉,你知道那該死的屍體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馬克呢?」

  「他知道。」

  他愣了一會,然後開始往咖啡壺裡灌水。

  「克林特,我們得想個法子把馬克留在這裡。我們不能讓他去新奧爾良。」

  「給哈裡打電話。」

  「哈裡在山裡釣魚呢。」

  「那就給他妻子打電話,弄清楚他在山裡的什麼地方釣魚。如有必要,我去把他找回來。」

  「你說得對。」她一把抓過電話機,開始打起電話來。

  少年拘留所每天最後一次查監是在晚上十點鐘,屆時看守人員要確定一下是否每一盞燈、每一台電視機都關掉了。馬克聽見特爾達一邊叮叮噹當地晃動著鑰匙,一邊在大廳那頭發號施令。馬克的襯衣全濕透了,紐扣散開著,汗水一直淌到他的肚臍,他的牛仔褲的拉鍊處積滿了汗水。屋裡的電視是關著的,他的呼吸沉重,他那一頭濃密的頭髮濕漉漉的,一排排的汗珠從前額淌到眉毛上,又從鼻尖滴了下來,特爾達已經來到隔壁了。馬克的臉通紅、滾燙。

  特爾達敲了敲門,接著就打開了馬克監房的門鎖。屋裡的燈仍然亮著,這立即就讓她感到惱火。她向裡跨了一步,朝床鋪掃了一眼,可是馬克卻不在床上。

  這時她看見了抽水馬桶旁邊的他的兩隻腳。他的身體緊緊地彎曲著,雙膝抵在胸脯上,一動也不動,唯有呼吸急促而又沉重。

  他雙目緊閉,左手的大拇指含在嘴中。

  「馬克!」特爾達叫了一聲,突然感到害怕起來。「馬克!啊,天那!」她趕緊跑出監房去找人幫忙,幾秒鐘後她就同她的搭檔丹尼一起趕了回來,丹尼迅速地看了一眼馬克。

  「多琳曾擔心會發生此事。」丹尼說,同時伸手摸了摸馬克腹部的汗水。「該死,他都濕透了。」

  特爾達捏住了馬克的手腕。「他的脈搏快得嚇人。你看他呼吸的樣子,快叫救護車!」

  「這可憐的孩子受了驚嚇,是不是?」

  「快去叫救護車!」

  丹尼跌跌撞撞地走出監房,地板都搖晃了起來。特爾達將馬克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下鋪上,哪知他上床後仍然彎曲著身體,雙膝抵在胸口,他的大拇指一直含在嘴裡。丹尼手裡拿著一個上面帶著夾子的留言簿回來了。「這肯定是多琳的筆跡。上面說每半小進就要察看一下他的情況,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立即將他送到聖彼得醫院,並且給格林韋醫生打電話。」

  「這全怪我。」特爾達說。「我不該讓那些該死的執行官進這裡,把這可憐的孩子給嚇死了。」

  丹尼在特爾達的旁邊跪了下來,用他那粗壯的大拇指將馬克的右眼皮給掀了起來。「啊呀!他的眼睛都向後翻了。這孩子可麻煩了。」他說話時神情極其嚴肅,就像一名腦外科醫生。

  「快拿一塊浴巾來。」特爾達吩咐道,丹尼照她說的做了。「多琳告訴過我,說他弟弟就是這個樣子。他們看見了星期一槍擊事件,兩人都看見了,那個小一點的打那時起就給嚇懵了。」丹尼將浴巾遞給了她,特爾達用它擦著馬克額頭上的汗。

  「見鬼,他的心就像要炸出來一樣。」丹尼說著又重新跪到了特爾達的身旁。「他的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

  「可憐的孩子。我當時要是把那些執行官趕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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