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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休庭十分鐘!」法官大人喊道。「除了洛夫女士以外,其他人都請出去。法警,把馬克帶到證人室去。」哈裡站在那兒,大聲喊叫著發出指示。

  害怕站起來、但仍然努力起立的芬克猶豫了一下,這下可惹惱了法官。「給我出去,芬克先生,」他指著門,粗魯地說道。

  芬克和奧德走向門口時,兩人絆在了一起。法庭筆錄員和書記員跟在他們後面。法警護送馬克走了,當法警關上門時,哈裡拉開了法衣的拉鍊,把法衣朝桌子上一扔。他拿起午飯,把它放在雷吉面前的桌子上。

  「我們吃飯吧。」他說著,把三明治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半放在餐巾上遞給她。他把洋蔥圈推到她的法律記事本旁邊。她拿起一片,一圈一圈地咬著。

  「你將允許孩子作證嗎?」他鼓著滿嘴的烤牛肉問道。

  「我不知道,哈裡。你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芬克是個蠢驢,這就是我的看法。」

  雷吉咬了一小口三明治,然後擦了擦嘴。

  「你如果讓他出場的話,」哈裡邊說,邊嘎吱嘎吱咬嚼著,「芬克會問他一些非常尖銳的問題,關於他和克利福德一起在汽車裡時發生的事。」

  「我知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

  「那孩子會怎樣回答這些問題呢?」

  「坦率地說,我不知道。我已全都給他說過了。我們已詳細地談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他會幹些什麼。」

  哈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冰茶還在法官席上哩。他從芬克的桌子上拿過兩個紙杯,斟滿兩杯茶。

  「這很明顯,雷吉,他瞭解一些情況。他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謊話呢?」

  「他是個孩子,哈裡。他怕得要命。他聽到了許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他看見克利福德把自己的腦袋打開了花,這嚇得他要死。看看他那可憐的小弟弟,親眼目睹這種事太可怕了。我認為馬克當初就料到他可能會遇到麻煩。所以他就撒了謊。」

  「我並不完全責怪他,」哈裡說,拿起一片洋蔥圈。雷吉咬了一口泡菜。

  「你在想什麼?」她問。

  他擦了擦嘴,久久地思考著這個問題。這孩子現在是他的,哈裡孩子之一。從現在開始,做每一個決定都應該以什麼對馬克·斯韋最有利為准。

  「如果我可以假設這孩子知道的情況與新奧爾良的調查非常有關的話,那麼就可能會出現這麼幾種情況。第一,如果你把他推到證人席上,他說出了芬克想知道的情況,那麼,就我的管轄範圍而言,這件案子就算了結了。這孩子就可以離開這兒,但是,他的處境將非常危險。第二,如果你把他推到證人席上,他拒絕回答芬克的問題,那麼,我將不得不強迫他回答。如果他仍然拒絕,他就犯了藐視法庭罪。假使他掌握關鍵性情況的話,他不能保持沉默。不管怎麼說,如果今天這個聽證會在此結束時,孩子沒有作出令人滿意的答覆,我猜測福爾特裡格先生將迅速採取行動。他將會弄到一張大陪審團傳喚馬克的傳票,那樣,你就得到新奧爾良走一趟了。如果他拒絕對大陪審團說什麼的話,他當然會被聯邦法官判以藐視法庭罪,我想他將被監禁起來。」

  雷吉點點頭。她完全同意哈裡的分析。「哈裡,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如果孩子去新奧爾良,我便管不著了。我寧願把他留在這兒。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讓他作證,勸告他不要回答關鍵性的問題,至少現在不要回答,以後他總是可以回答的嘛。他可以明天回答,或者後天。我會勸告他頂住來自法官方面的壓力,保持沉默,至少是現在不說話。他將回到我們的少年拘留中心,這可能比在新奧爾良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這樣的話,你可以保護孩子免遭連我都害怕的那些新奧爾良殺手的傷害,直等到聯邦調查局做出更好的安排再說。另外,你自己也可以贏得一些時間,看看福爾特裡格將在新奧爾良做些什麼。」

  「你認為他的處境相當危險嗎?」

  「是的,即使我認為不危險,我也不會去冒險。如果他現在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他可能會受到傷害。不管是什麼情況,我今天不打算釋放他。」

  「如果馬克拒絕說話,而福爾特裡格又給他一張大陪審團的傳票,那怎麼辦?」

  「我不會讓他去的。」

  雷吉胃口全無。她呷著紙杯中的茶,閉上了眼睛。「哈裡,這對孩子太不公平了。他應該從這種法律體制中得到更多的益處。」

  「我同意。我樂意接受任何建議。」

  「要是我不讓他出庭作證,會怎麼樣?」

  「雷吉,我不打算釋放他。至少今天不放人,也許明天,也許後天。這件事發生得太快了,令人可怕。我建議我們採取最安全的方法,看看新奧爾良會有什麼動靜。」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要是我不讓他出庭作證,會怎麼樣?」

  「嗯,根據我已聽取的證詞,我別無選擇,只得判他為少年犯罪者,我將把他送回去交給多琳。當然,我明天可以改變自己的決定。或者後天。」

  「他不是少年犯罪者。」

  「可能不是。但是,如果他知道什麼事,又拒絕供出,那麼,他就是在故意妨礙司法了。」一陣長時間的沉寂。「雷吉,他知道多少?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將處於一個更有利的地位來幫助他。」

  「我不能告訴你,哈裡。這是不受一般法規限制的。」

  「那當然是,」他微笑著說。「但是相當明顯,他知道不少情況。」

  「是的,我猜想是這樣。」

  他朝前傾了傾身子,觸摸著她的胳膊。「聽我說,親愛的。我們的小夥伴遇到大麻煩了。所以,讓我們來把他解救出來。我看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讓他呆在一個我們可以控制的安全地方,同時,開始和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談談他們的證人保護計劃問題。如果那對孩子和孩子家庭有利的話,那時他就會吐露這些可怕的秘密,並受到保護,」

  「我去和他談談。」

  在一個名叫格林德的法警的嚴厲監督下,他們被重新召集起來,走向各自的座位。芬克膽怯地東張西望,不知道是該坐,該站,該說話,還是該鑽到桌子底下去。奧德用指尖挑著大拇指上的表皮。巴克斯特·麥克蘇恩挪動了他的椅子,儘量離芬克遠著點。

  法官大人呷著剩餘的茶,等待著一切都肅靜有序。「請記錄,」他朝著法庭筆錄員說道。「洛夫女士,我需要知道,小馬克是否將出庭作證。」

  她坐在她的當事人身後一英尺的地方,看著他的側臉龐。他的眼睛依然濕潤如初。

  「情況既然這樣,」她說,「他就沒什麼選擇餘地了。」

  「是作證還是不作證?」

  「我將允許他作證,」她說,「但我不會容忍芬克先生辱駡性的提問。」

  「法官大人,請他作證,」芬克說。

  「安靜,芬克先生。記得第一條法規嗎?在允許發言之前不要講話。」

  芬克瞪著雷吉,「賤坯,」他吼道。

  「住嘴,芬克先生,」哈裡說。所有人一下子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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