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五一


  「我並不信報。我在中學裡見到的模擬審訊比賽都比這要好。孟菲斯的州立法學院的一年級學生中有一半能夠打敗你,另一半可以打敗福爾特裡格先生。」

  芬克心裡不服,但也只好一個勁地點頭。奧德滑動椅子,離開芬克幾英寸。

  「洛夫女士,你的意見如何?」哈裡問道。

  「法官大人,我們的訴訟程序和道德法則非常明確。審理某一案件的律師不能作為證人參與同一案件的審訊。這很簡單。」她不無厭煩和沮喪地說,好像每個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似的。

  「芬克先生?」

  芬克漸漸鎮定了下來。「法官大人,我願意宣誓,向法庭陳述有關克利福德先生自殺之前的活動的某些事實。我很抱歉提出這個請求,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法警輕輕開開門。瑪西婭端著一個盤子走進來,裡面盛著一塊厚厚的烤牛肉三明治,還有高高一塑料杯冰茶。她把盤子放到法官大人面前,法官大人表示感謝,她便離去了。

  快一點鐘了,突然間人人都感到了饑餓。烤牛肉、辣根、泡菜,以及額外的洋蔥圈,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在屋子裡飄蕩著。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那大大的三明治。哈裡拿過來正準備一大口咬下去時,他看見小馬克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他舉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並注意到芬克、奧德、雷吉,甚至法警都在情不自禁地注視著他。

  哈裡把三明治放回到盤子裡,推放到一邊。「芬克先生,」他說,朝芬克的方向指了指。「坐著別動。你發誓說真話嗎?」

  「是的。」

  「你最好這樣。你現在發過誓了。給你五分鐘時間,告訴我什麼事使你煩惱。」

  「是,謝謝您,法官大人。」

  「不用客氣。」

  「您知道。傑羅姆·克利福德和我是法學院的同學,我們已經相識多年。我們一起處理過許多案子,當然,總是站在對立面。」

  「那當然。」

  「在巴裡·馬爾丹諾被指控以後,壓力逐漸大起來,傑羅姆開始變得行為古怪。回想起來,我認為他的精神在逐漸崩潰,但當時我對此也沒有多想。我是說,您知道,傑羅姆始終是個怪人。」

  「我明白。」

  「那時,我每天都在忙著處理那件案子,一天工作數小時,一周內我和傑羅姆·克利福德談過好幾次。我們做過初步請求之類的工作,所以我偶爾在法庭見到他,他看起來糟透了,他發胖了不少,酒喝得很凶,他開會總是遲到,很少洗澡,他經常忘記回電話,這在傑羅姆是很反常的。在他死前大約一個星期,有天晚上他在家裡給我打電話,喝得爛醉,閒聊了將近一個小時,他胡言亂語。然後,第二天早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辦公室給我打電話表示道歉。但他不肯放下電話,轉彎抹角地說個沒完,好像他擔心前一天晚上說得太多了似的。他至少兩次提到博伊特的屍體,因此,我相信傑羅姆知道屍體在什麼地方。」

  芬克停頓了一下,想讓這些話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哈裡卻在不耐煩地等待著。

  「嗯,後來他又給我打了幾次電話,不斷地談論屍體的事情。我誘使他繼續說下去。我暗示他,喝醉時他說得太多了。我告訴他,我們正在考慮以妨害司法罪對他起訴。」

  「這好像是你最拿手的絕招之一嘛,」哈裡冷冷地說。

  「不管怎麼說,傑羅姆當時正在酗酒,行為也很古怪。我坦白告訴他,聯邦調查局正在晝夜跟蹤他。這不完全是真的,但他好像相信了。他的妄想狂症日益嚴重,一天要給我打幾次電話。他喝醉了,半夜裡還給我打電話。他想談屍體的事,但又害怕把一切都說出來。在我們最後一次電話交談中,我建議也許我們可以達成一項交易。如果他能告訴我們屍體在什麼地方,我們就能幫助他把他的當事人保釋出來,沒有任何記錄,不定罪,什麼也沒有。他被他的當事人嚇壞了,他從未否認過知道屍體在哪裡。」

  「法官大人,」雷吉打斷他的話,「這顯然純粹是道聽途說,完全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說話,這些話全都無法證實。」

  「你不相信我?」芬克厲聲對她說道。

  「不,我不相信。」

  「芬克先生,我不能肯定我也不相信,」哈裡說。「我也不能肯定為什麼這些情況與本次聽證會有任何關係。」

  「法官大人,我的意思是,傑羅姆·克利福德知道屍體的事,而且他談到了此事。另外,當時他的精神正在走向崩潰。」

  「芬克先生,我要說他已經崩潰了,他把一支槍放進自己的嘴裡。在我聽來,這簡直是瘋了。」

  芬克好像不置可否,張大著嘴,不知是否還應該說些什麼。

  「芬克先生,還有證人嗎?」哈裡問道。

  「沒有了,先生。但是,法官大人,由於本案情況特殊,我們確實感到這孩子應該出庭作證。」

  哈裡又摘下眼鏡,朝著芬克探過身子。他要是伸手就能夠得著芬克的話,他可能會一把揪住他的脖子。

  「你說什麼!」

  「我們,嗯,覺得……」

  「芬克先生,你研究過本轄區的的未成年法嗎?」

  「研究過。」

  「好極了。先生,能否請你告訴我們,根據哪一條法規,請求者有權強迫孩子作證?」

  「我只不過提出我們的請求而已。」

  「那很好。根據哪一條法規,允許請求者提出這樣的請求?」

  芬克低下頭來,發現他的法律記事簿上有些東西可查。

  「芬克先生,這不是袋鼠法庭。我們不能隨時制定新法規。和其他刑事或少年法庭的程序一樣,不能強迫孩子作證。毫無疑問,這你是懂的。」

  芬克極為專注地研究著法律記事簿。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