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四四


  「謝謝。」馬克迅速掛上了電話,心裡疑惑著不知是否有人在竊聽。也許沒有吧。這些電話畢竟是犯人以及他這類人用來與律師聯絡,商談事務的,應該有隱私權。

  他記住了警察轄區的電話號碼和地址。然後翻到黃色張頁,找出飯店電話號碼,他按下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多米諾意大利餡餅店。要訂餐嗎?」

  他清了清嗓子,儘量裝出一副粗啞嗓子。「是的,我要訂四個大餡餅。」

  「就這些?」

  「是的,中午送來。」

  「貴姓?」

  「我是為北區的克利克曼警探訂的。」

  「送到哪裡?」

  「北區——埃倫路3633號。說找克利克曼就行了。」

  「很好。到中午再送去。」

  馬克掛上電話,心兒撲通撲通直跳。不過,他既然做了一次,就可以做第二次。他找到了孟菲斯所有意大利餡餅店的號碼,總共有十七家,便開始逐個逐個打電話訂餐,有三家說離城區太遠。他便掛了。有一家接電話的年輕姑娘有點懷疑,說他的聲音聽上去像孩子,於是他也掛了。但對大多數店都是那一套例行程序——打電話,下訂單,報出電話號碼和地址,其餘的一切都由機器操作。

  二十分鐘後,多琳前來敲門時,他正在從王記餐館為克利克曼訂中國餐。他飛快地掛上電話,走到床前。她十分滿意地取走了電話機,就好像從淘氣的小孩手中拿走玩具一樣。不過她還是慢了一步。克利克曼警探已經訂了大約四十份意大利大餡餅以及十幾份中國餐,全部將在午餐時送到,總共在五百美元左右。

  為了解除宿醉,那天上午,格朗克已經在喝第十杯桔子汁,並又服下了一劑頭痛粉劑。他佇立在旅館房間的窗前,赤著腳,褲帶未系,襯衫也未扣,痛苦地聆聽著傑克·南斯報告著惱人的消息。

  「發生在不到半小時之前。」南斯說。他坐在梳粧檯上,兩眼盯著牆壁,想儘量不理睬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的那個蠢貨。

  「怎麼回事?」格朗克咕噥道。

  「一定是少年法庭。他們把他直接送進了監獄。我是說,他們不能為了那麼件事就抓小孩,並把他直接投進監獄。他們必須向少年法庭提出起訴之類的。卡爾現正在查詢此事。也許我們很快就會清楚的,我想。少年法庭的檔案都鎖起來了,我想。」

  「去把那該死的檔案弄來,明白嗎?」

  南斯聽了這話有些來火,但沒吭聲。他憎恨格朗克和他那幫歹徒。儘管他需要一小時一百美金的報酬,但他還是討厭呆在這肮髒不堪、煙霧繚繞的房間裡,像一條走狗一樣隨時聽候主人的訓斥。他還有別的主顧哩。卡爾是個神經質的廢物。

  「我們正在努力。」他說。

  「再多花點力氣,」格朗克面對著窗戶說道,「現在我得給巴裡打個電話,告訴他那孩子已經被帶走了,無法再弄到他。他被關在了什麼地方,說不定門外還坐著個警察哩。」他喝完桔子汁,把罐子朝廢紙簍方向扔過去。沒扔准,罐子沿牆滾去,咣啷啷作響。他看了看南斯。「巴裡肯定想知道有沒有辦法把那孩子弄到手。你有什麼高見?」

  「我建議你們不要再在那孩子身上打主意了。這兒不是新奧爾良,你們不可能隨心所欲就把他幹掉,把一切做得天衣無縫。那孩子請了個婊子律師。人們都在盯著他。你們要是幹出什麼傻事來,會有很多聯邦特工來對付你們的。你們會連氣都喘不過來。你和馬爾丹諾先生就會死在監獄裡。這兒不是新奧爾良。」

  「行了,行了,」格朗克討厭地向他揮動著雙手,又走回到窗前。「你們給我盯著他。他們要是把他轉移到別處去,馬上報告我。如果他們把他送上法庭,我也要知道。好好動動腦筋,南斯。這是你的城市,你熟悉這裡的大街小巷。至少你應該明白,給你的報酬可不低哦。」

  「是,先生,」南斯大聲說道,隨即離開了房問。

  麥克蘇恩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雷吉·洛夫女士很快就會到來,因為她的當事人竟然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人帶走了。他猜想見到她時,她定會大發雷霆。也許她會理解,這些法律上的謀略是在新奧爾良出籠的,而不是在孟菲斯,當然更不是在他的辦公室。她肯定能夠理解,他——麥克蘇恩——只不過是聯邦調查局的一名地位低下的特工,他的任務就是接受上峰的命令,照律師說的去辦。或許在對簿公堂之前,他可以避開她。

  麥克蘇恩打開休息室的房門,走進過道,突然發現雷吉·洛夫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克林特在她身後一步之處。她一眼就看見了他,他迅速退靠在牆上,她緊逼到他跟前。她顯得有些激動。

  「早上好,洛夫女士。」他說道,擠出一絲鎮靜的笑容。

  「我是雷吉,麥克蘇恩。」

  「早安,雷吉。」

  「誰和你在一起?」她問道,瞪圓了雙眼。

  「什麼?」

  「你們這幫混蛋,你們這群政府的陰謀者。誰在這兒?」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可以對她說。「喬治·奧德,托馬斯·芬克,他是從新奧爾良來的,還有劉易斯。」

  「誰是劉易斯?」

  「聯邦調查局副局長。從哥倫比亞特區來的。」

  「他在這兒幹什麼?」她的問話簡短而迅速,就像利箭一樣刺向麥克蘇恩的雙眼,他被緊逼得貼著牆,一動不敢動,但卻勇敢地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吧,我……」

  「別逼我提起磁帶的事,麥克蘇恩,」她說,不知怎麼又提到了那該死的東西,「講實話!」

  克林特站在她身後,拎著她的手提箱,觀察看來往的人流。看上去他對這種交鋒以及發生速度之快感到有些驚奇。麥克蘇恩聳聳肩,似乎已經忘了那磁帶的事。現在她又提起這茬,真他媽見鬼。「我想是福爾特裡格辦公室打電話給劉易斯,叫他上這兒來的,就這麼回事。」

  「就這些?你們這幫傢伙今天上午是不是去見過羅斯福法官?」

  「是的,去了。」

  「沒想到給我打電話,是嗎?」

  「嗯,法官說他會打電話給你的。」

  「原來如此。你打算在這個小型聽證會上作證嗎?」問完此話,她朝後退了一步,麥克蘇恩感到舒坦了些。

  「如果我被傳出庭作證的話,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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