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二四


  「你什麼時候能考慮好?」

  「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們有沒有事?」

  「幹嗎問這個?」

  「我需要跟我的委託人再談一談。下午三點在我的辦公室裡見,怎麼樣?」她拿起公文包,將錄音機放了進去。顯然,這次會晤到此結束了。「我來保管這盒錄音帶,不透露出去。這算是我們間的小秘密,行吧?」

  麥克蘇恩點頭同意,但心裡明白,事情還遠遠沒有完。

  「如果今後我想從你們兩位那裡要點什麼,譬如事實的真相或是直截了當的答覆,希望能夠得到滿足。如果我發現你們還要撒謊,我可就要使用這盒錄音帶了。」

  「這是訛詐。」

  「是的,的確是。你們對我起訴好了。」她站起身來,一把抓住門把。「三點鐘見,朋友們。」

  麥克蘇恩跟在其後。「喂,雷吉,聽我說。有一位朋友也許想參加這一會晤,他的名字叫羅伊·福爾侍裡格,他在……」

  「福爾特裡格先生在城裡?」

  「對,他昨晚到的。他堅持一定參加在你辦公室裡的會晤的。」

  「這個麼,這個。行,我感到榮幸。請邀請他來。」

  下午三時整,按照約定的時間,福爾特裡格、麥克蘇恩和特魯曼準時來到雷吉·洛夫律師事務所的接待室。這房間不大,但非常雅致。克林特接待了他們。他請他們坐下,要倒咖啡,倒茶水,但他們都顯得很拘謹,一一謝絕了。福爾特裡格鄭重其事地對克林特說,他是負責路易斯安那南部地區、新奧爾良的美國國家律師,來這裡談業務,不想等候。然而他這樣想就錯了。

  他等了四十五分鐘。在這期間,那兩名特工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福爾特裡格卻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不時地看手錶,在克林特身上出氣,訓斥他,甚至兩次破口大駡,但每一次問起來,克林特還是說雷吉正在打電話,有要緊事,至於福爾特裡格已來到這裡似乎一點也不重要。他很想離去,但又不能。在他的一生中,像這樣被耍弄、卻又只好忍聲吞氣的時候是極少的。

  最後,克林特請他們跟他去會議室,這是一個小小的會議室,周圍放著一排書架。書架上全是厚厚的法律書籍。克林特讓他們坐下、並告訴他們雷吉馬上就來。

  「她已經晚到了四十五分鐘,」福爾特裡格抗議道。

  「對雷吉來說,她還提前了許多呢,先生。」克林特微笑著回答,並離開了會議室,隨手關上房門。福爾特裡格坐在桌子的一端,兩名特工緊挨著他,一邊一個。他們等候著。

  「我說,羅伊,」特魯曼躊躇地提醒,「你得小心這個女人。她也許會把談話錄下音來。」

  「你怎麼會有個想法?」

  「這個麼,嗯,你很難……」

  「這些孟菲斯律師中,很多人喜歡錄音,」麥克蘇恩幫腔說,「在新奧爾良情況怎樣我不清楚,但在這裡錄音搞得很凶。」

  「她必須事先告訴我們錄不錄音,對嗎?」福爾特裡格回答,顯然沒有理解他們話裡的含意。

  「用不著冒險,小心為好,對吧,」特魯曼說道。

  門開了,雷吉走了進來,她遲到了四十八分鐘。「各位請坐,」她說道。克林特跟在後面,隨手把門關上了。她伸出手來,主動與似站非站的福爾特裡格握手。「我是雷·洛夫。你一定是羅伊·福爾特裡格吧。」

  「是的,很高興見到你。」

  「請坐。」她朝麥克蘇恩和特魯曼笑了笑。一瞬間,他們三個都想起了錄音帶那段插曲。「很抱歉來遲了,」她說著獨自到會議桌的另一端。福爾特裡格他們三人與她相隔八英尺,緊緊地挨在一起坐著。

  她打開會議桌裡一個隱蔽的抽斗,從裡面取出一台大錄音機放到自己的面前。「我想把這次小小的會晤錄下音來你們不介意吧?」她問道,同時插上了話筒。不管他們喜歡與否,把這次小型的會晤錄下音來已是無可爭議的了。「我很樂意向你們提供一盤複製帶。」

  「很好,同意。」福爾特裡格說,裝出一付他似乎還可有所選擇的樣子。

  麥克蘇恩和特魯曼盯著那台錄音機看,心想真有她的,還問一聲。他們朝她笑了笑,她也朝他們笑了笑,然後三人都向錄音機看著,會意地笑了。這個女人猶如一塊破窗而入的石頭,令人難以捉摸。那台該死的微型錄音機一定就在附近。

  她撳下按鈕。「好啦,開始吧。」

  「你的委託人在什麼地方?」福爾特裡格向前一探身子問道,顯然下面的話都將由他代表著說了。

  「在醫院裡。醫生讓他呆在病房裡,留在弟弟的身邊。」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跟他談話?」

  「你認為你一定可以跟他談話嗎?」她注視著福爾特裡格,眼睛裡充滿自信。

  「我們需要和你的委託人談談,洛夫女士。」

  「叫我雷吉,行吧,羅伊。」

  「行,什麼都可以。簡而言之,我們認為他知道一些事情。」

  「譬如說?」

  「這個嘛,我們深信傑羅姆·克利福德自殺前,小馬克曾在那輛汽車裡。我們認為他和克利福德在一起的時間不是短暫的一會兒。克利福德顯然想自殺,而且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他想把他的當事人馬爾丹諾先生埋藏博伊特參議員屍體的地方告訴別人。」

  「你根據什麼認為他想告訴別人?」

  「這說來話長了,但是他曾跟我事務所裡的一名助手有過兩次接觸,暗示說他也許願意做個交易,把秘密說出來。他害怕得要命,喝了很多酒,行為異常古怪。他十分驚慌,難以控制自己,想談一談。」

  「你憑什麼認為他對我的委託人說過?」

  「只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必須弄個水落石出,你一定明白。」

  「我明白你們有點走投無路了。」

  「不是有點,而是非常,雷吉,我對你開誠佈公說了吧。我們知道是誰殺了參議員,但坦率地說,沒有找到那具屍體,因此開庭審判的條件不成熟,」他頓了頓,溫和地沖她笑笑。儘管他有許多惹人討厭的毛病,但羅伊畢竟在陪審團面前見過很多世面,知道應該怎樣顯得真心實意,什麼時候應該真誠老實。

  在對付這一號人時,她也是個老手,知道怎樣區別真偽。「我並不是說,你不可以跟馬克·斯韋談話。今天你跟他談不了。但明後天也許可以。事態發展得很快。克利福德先生屍骨未寒,我們應該放慢一點節奏,一步一步慢慢地來,好嗎?」

  「好的。」

  「那麼請拿出根據證明傑羅姆·克利福德開槍自殺前,馬克·斯韋與他一起在汽車呆過,好讓我心服口服。」

  沒問題,福爾特裡格看了看記錄用的拍紙簿,一口氣報了一長串指紋相符的地方:尾燈、行李箱、前車門把手、鎖開關、儀錶盤、手槍、傑克·丹尼爾威士忌酒瓶等等。此外,在水龍帶上也測得相符的指紋,但還沒有最後確定。鑒定正在進行。福爾特裡格這下子成了起訴人,正以無可辯駁的證據來確立一個案子。

  雷吉記了好幾頁紙。她知道馬克去過汽車裡面,但不知道他竟留下了這麼多的痕跡。

  「威士忌酒瓶子?」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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