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二〇


  他只承接報紙上渲染,攝影記者光顧的聳人聽聞的案子。不管案子多麼令人討厭,他都無所謂。他所喜歡的委託人都是肯出高價的闊佬,但是如果一個殺人兇手涉及一系列的刑事案需要他幫助,而且願意和他簽定合同,把出書和拍攝電影的版權全歸他所有,他就會欣然承接此案。

  淩晨四點,巴裡的舅舅約翰尼·沙拉裡打了一個電話,厄普丘奇就趕緊跑來了,巴裡的舅舅沙拉裡十分簡單地告訴他,傑羅姆·克利福德在要緊關頭突然死去,因此要他立即飛往新奧爾良。厄普丘奇一聽頓時興奮異常,口水不知不覺地淌了出來,滴入了話筒。一想起要在那麼多的攝影記者面前為尖刀巴裡·馬爾丹諾辯護,他高興得又蹦又跳,趕緊去盥洗室洗漱。他邊淋浴邊吹著口哨,滿腦子想的是這件案子上要花的筆墨,他現在是一個多麼令人注目的明星。他照著鏡子系上那條花九十美元買來的高級領帶。當心裡一想到今後的六個月他將在新奧爾良,整個新聞界將支持他、聽他召喚,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高興得不由咧開嘴笑了起來。

  去法學院攻讀法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馬克緩步走進病房,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雷吉留在護士值班室,沒有隨同他。這時已近中午時分,該到與聯邦調查局人員和他們這一幫人打交道的時候了,但馬克立即意識到在病房裡的人沒有一個絲毫顧及那些警察和他們發問的事情。

  「不要緊,孩子。不要緊的,媽媽在。」

  馬克慢慢走到床跟前,仔細看了一下。黛安勉強一笑,令人感到很不舒服。然後她閉上眼繼續不斷地與裡基輕聲耳語。

  這以後過了好幾分鐘,裡基睜開了眼睛,似乎看到、並認出了母親,從而漸漸安靜下來。她吻他的額頭,一連吻了十幾下。護士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輕輕地對他講了些什麼。

  格林韋看了看馬克,然後向房門點點頭,馬克於是就跟著他出去,來到寧靜的走廊。他們慢步走到走廊的盡頭,然後離開護士值班室。

  「他兩小時前醒過來的,」醫生解釋道。「看樣子他正在慢慢地恢復。」

  「他說了什麼沒有?」

  「關於什麼?」

  「嗯,你知道,如關於昨天發生的事。」

  「沒有。他喃喃地講了許多,這是個好兆頭,但他還沒有清清楚楚地說過一個字。」

  在某種意義上,這令人寬慰,但馬克必須呆在病房附近以防萬一。「那麼說他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並沒有這樣說過。」送午餐的手推車正停在走廊中央,他們繞著走了過去。「我想他會沒事的,但這需要時問。」說著格林韋停住了話題,久久不說話。馬克非常焦急,惟恐格林韋要他說些什麼。

  「你母親堅強嗎?」

  「我看她相當堅強。我們已經歷了許多磨難。」

  「你們的親屬在哪兒?她需要很多幫助。」

  「我們沒有親屬。她有一個妹妹在得克薩斯,但她們關係不好,而且她的妹妹自己也有頭痛事。」

  「你的祖父、祖母呢?」

  「我們沒有祖父、祖母。我原來的父親是個孤兒。我猜想他的父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後就將他丟棄了。我的外祖父已去世,外祖母也住在得克薩斯,她一直有病。」

  「很遺憾。」

  他們在走廊的盡頭停住腳步,透過一扇肮髒的窗戶看著盂菲斷市中心。斯坦裡克大廈巍然屹立。

  「聯邦調查局在竊聽我,」格林韋說。

  跟我的處境一樣,馬克心裡想,「他們在什麼地方?」

  「28號房問。那是一個小會議室,在二樓,很少用。他們說中午十二點等著我、你和你的母親一起去,聽起來他們非常嚴肅認真。」洛林韋看了一眼手錶,開始往回走。「他們非常著急。」

  「我已準備好去會見他們,」馬克說道,稍微想顯得勇敢些。

  格林韋對他皺了皺眉問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聘請了一位律師,」他驕傲地說道。

  「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她現在就在這裡,在走廊那邊。」

  格林韋向前看去,但護士值班室在走廊的拐彎處,看不見。「律師就在這裡?」他不相信地問道。

  「是的。」

  「你怎麼找到律師的?」

  「這不是一下子就能說清的,但我是出錢聘她的。」

  格林韋拖著腳步往回走,陷入了沉思。

  「嗯……,你的母親要守著裡基,現在走不開,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一步。我當然也要守在附近。」

  「沒問題,我和律師能夠應付的。」

  他們在裡基的病房門口停住了腳步,格林韋猶豫了一會兒才推開門。「我可以把他們的約會推遲到明天。實際上我可以命令他們離開醫院。」他想把話說得很強硬,但他處於什麼樣的處境馬克知道得很清楚。

  「不,謝謝,不用推遲。他們不肯離開的。你照顧裡基和媽媽就行了,我和律師來對付聯邦調查局的人。」

  雷吉在八樓已找到了一間空房。他們於是急忙順著摟梯走到那個房問。約見的時間已過了十分鐘。她立刻關上門,說道,「把襯衫撩起來。」

  馬克被驚得呆若木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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