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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恐怕是這樣。」

  「你為費倫先生工作了多久?」

  「30年。」

  「你對他的一切都很瞭解,是嗎?」

  「沒有再比我瞭解他的人了。」

  「那麼你也認識他的律師斯塔福德先生了?」

  「是的,我見過他很多次,」

  「費倫先生信任斯塔福德先生嗎?」

  「也許吧。」

  「我以為你對什麼事都很瞭解。」

  「我肯定他對斯塔福德先生很信任。」

  「做精神鑒定時斯塔福德先生就坐在他的身邊?」

  「是的。」

  「依你看,在整個鑒定過程中費倫先生的神志如何?」

  「他的神志很不健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肯定嗎?」

  「我肯定。」

  「你告訴誰了?」

  「我沒有必要告訴任何人。」

  「為什麼?」

  「我會被解雇的。守口如瓶也是我的職責之一。這叫謹慎。」

  「你知道費倫先生將簽署一份分配財產的遺囑,但同時又知道他的神志不健全,可你卻沒有告訴他的律師,一個他所信任的人?」

  「這不是我的職責。」

  「費倫先生會解雇你?」

  「立刻解雇。」

  「那麼他跳樓以後呢?你告訴誰了?」

  「誰也沒告訴。」

  「為什麼?」

  斯尼德吸了一口氣,重新架起二郎腿。他覺得自己招架得還不錯。

  「這關係到個人的隱私。」他神情嚴肅地說,「我認為我和費倫的關係是很親密的。」

  「可現在不是了,因為有人給了你50萬美元,對嗎?」

  斯尼德一時語塞,內特沒給他機會:「你不僅出賣證詞,還出賣了你同費倫先生的親密關係。是這樣嗎,斯尼德先生?」

  「我是想糾正謬誤。」

  「真是高尚。如果他們不給你錢,你還會糾正嗎?」

  斯尼德好不容易迸出一個打顫的「會」字。內特爆發出一陣大笑。他朝律師們一張張部分被遮掩的臉掃去,然後又沖著斯尼德一陣大笑。他站起來走到長桌的盡頭,心裡好不得意。

  「真叫人受不了。」他說完又坐了下去。

  他瞟了一眼手裡的記錄,繼續問道:「費倫先生12月9日去世,他的遺囑是12月7日宣讀的。在這期間,你有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在簽遺囑時神志不正常?」

  「這不是我的分內事。」

  「他看過精神病醫生嗎?」

  「據我所知沒有。」

  「他接受過心理諮詢嗎?」

  「據我所知沒有。」

  「你有沒有建議他去找心理方面的幫助?」

  「這不關我的事。」

  「要是你發現他躺在地上發病,你會提出他需要治療的建議嗎?」

  「我當然會的。」

  「要是你發現他咳出血來,你會告訴別人嗎?」

  「會的。」

  內特有一份兩英寸厚的備忘錄,裡面記錄著費倫先生所擁有的公司。他隨手翻到一頁,問斯尼德是否知道西昂鑽井公司,斯尼德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但沒有想起來。他頭腦裡裝了太多新的信息。代爾斯塔通訊公司?斯尼德又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聯想。

  內特提到的第五家公司總算引起了他一點模糊的回憶。斯尼德神氣活現地告訴律師說他知道這家公司;費倫先生已經擁有它好長時間了。內特問及公司的銷售額、產品、贏利情況以及一連串的財務數字,斯尼德沒一個是答對的。

  「你對費倫先生的公司知道多少?」內特不停地問他。接著,他又問了費倫集團的內部機構。斯尼德也只知道個大概,細節一無所知。他說不出一個中層經理的名字,也不知道公司會計姓什麼叫什麼。

  內特挑他的軟檔一陣窮追猛打。到了下午,斯尼德已經疲憊不堪、暈暈乎乎了。內特在一長串有關財務數字的提問中,突然插問道:「你拿了50萬美元後和律師簽合同了嗎?」

  只需回答一個簡單的「沒有」,但斯尼德放鬆了戒備。他遲疑一下,看看哈克,又看看內特;後者翻著卷宗似乎在尋找這份合同的副本。斯尼德有兩個小時沒有撒謊,反應一時跟不上來。

  「嗯,當然沒有。」他吞吞吐吐地說。沒人相信他的鬼話。

  內特看出這是謊話,但沒有追究下去。還有其他獲得合同副本的途徑。

  費倫家屬的律師們聚在一個昏暗的酒吧裡舔洗他們的傷口。兩杯烈酒下肚後他們愈發覺得斯尼德的表演糟透了。開庭時還能再利用他,但收錢出賣證詞的事實永遠會給他的證詞抹上污點的。

  奧裡列怎麼會知道的?他十分肯定斯尼德被買通了。

  「是格裡特。」哈克說。格裡特,每個人重複著這個名字。他還不至於投靠對方吧。

  「這就是你挖走他的委託人的後果。」長長的一陣沉默後沃利·布賴特說。

  「別說了!」蘭霍恩女士打斷了他。

  哈克疲憊得不想反擊。他喝光了酒,又叫了一杯。在緊張的作證過程中,其他人都把雷切爾忘了。法庭的檔案裡仍然沒有關於她的正式記錄。

  秘書尼古萊特的宣誓作證持續了八分鐘。她報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工作簡歷。桌子另一頭的律師們等著聽她和費倫先生的性醜聞。她23歲,除了苗條的身材、性感的胸脯和漂亮的臉蛋外。其他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人們急不可待地等她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講述她的性事。

  進入正題後,內特問:「你和費倫先生發生過性關係嗎?」

  她顯得很難為情,但還是作了肯定的回答。

  「有幾次?」

  「我沒計算過。」

  「多長時間?」

  「通常是10分鐘。」

  「不,我是指有多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什麼時候結束?」

  「哦,我只在那裡工作了五個月。」

  「大約是20個星期。平均每星期和費倫先生做愛幾次?」

  「大概兩次,」

  「那麼大約有40次?」

  「我想是的。聽上去挺多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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