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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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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斯尼德被問及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他就說;「嗯,這個我還沒有想過。」這時,律師們就會伸出援助之手。哈克似乎能預見斯尼德的弱點,總有現成的答案脫口而出。而其他人也常常會插一手,以顯示他們在撒謊方面的能耐。 他們逐字逐句對證詞做了編造、加工和改進,使它能充分證明費倫先生在塗寫這份遺囑的早上神智很是錯亂。斯尼德先生接受著律師們的培訓,而且證明他的領悟能力不差。事實上,他的聰明和乖巧反而使他們在擔心他到時會弄巧成拙。他的可信度不能有絲毫的損害,他的證詞必須天衣無縫。 他們花了三個小時編造故事,然後又花兩個小時對它們進行質問和駁斥。他們沒讓他吃午飯——他們從心底裡鄙視這個騙子。 蘭霍恩有一次差點羞辱得他流出眼淚。當他疲乏得快要癱倒時,他們才讓他帶著一大摞的錄像帶回家,並要求他反復地觀看。 他現在還不能去作證,他們告訴他說。他的證詞還不是無懈可擊。可憐的斯尼德開著新車回到家裡,既疲勞又困惑。但他決心要把那套謊言練得讓他們叫好為止。 威克利夫喜歡在辦公室裡安安靜靜地吃午餐。同往常一樣,喬希在杜邦廣場附近的一家希臘外賣店買了三明治。他把三明治連同冰茶和酸黃瓜放在角落裡的一張小桌上。用餐時他們先聊了幾句工作怎麼忙碌的套話,然後很快轉入了費倫遺產的議題,一定有什麼進展了。否則喬希是不會上門的。 「我們找到了雷切爾·萊恩了!」他說。 「太好了。在哪兒?」 威克利夫如釋重負的心情溢於言表。 「她要我們保守這個秘密。至少在目前。」 「她在國內嗎?」 「不,她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她在那裡生活得很好。」 「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是她的律師找到她的。」 「誰是她的律師?」 「一個曾經在我的事務所裡幹過的人,名叫內特·奧裡列。以前是合夥人。8月份就離開我那兒了。」 威克利夫眯起眼睛在思考:「真是巧合。她雇用的律師恰好是她父親委託的那個事務所的合夥人。」 「不存在什麼巧合。作為費倫遺產的代理人,我必須找到她。我派了內特·奧裡列去,他找到了她,而且她又雇用了他。事情就這麼簡單。」 「她什麼時候露面?」 「我懷疑她不想這麼做。」 「那麼她對遺囑是簽認呢還是放棄?」 「最後的決定馬上就會知道的,她非常謹慎,而且坦白地說,我也不知道她的打算!」 「喬希,對方對遺囑的有效性提出了質疑。戰鬥開始了!我們沒法再等了,法庭必須對她擁有審判權。」 「法官,她有合法的代理人。她的利益將得到保護。那就開戰吧。我們要求知道對方持有的證據。」 「我能跟她談談嗎?」 「沒有這個可能。」 「行了,喬希。」 「是真的!她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當傳教士,在南半球。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 「我想見見奧裡列先生。」 「什麼時候?」 威克利夫走到桌前,抓起手邊的那本預約簿。他很忙,生活的節奏完全由判決、出庭和提議的日程表支配著。他的秘書還備有一份議事日程。 「這個星期二怎麼樣?」 「可以。吃午餐怎麼樣?就我們三個,非正式的。」 「好的。」 奧裡列上午打算看看書,寫點東西,但神父的一個電話把他的計劃打亂了。 「你忙嗎?」電話那頭傳來了菲爾神父的大嗓門。 「啊,不,不怎麼忙。」內特說,他坐在一張很大的皮沙發上,蓋著一條被子,緊挨著火爐,一邊喝咖啡一邊在讀馬克·吐溫的小說。 「真的不忙?」 「真的。」 「那好,我這會兒在裝修教堂的地下室,我需要一個幫手。我想你也許很無聊:聖邁克爾斯確實很無聊,尤其是冬天。今天好像還要下雪。」 內特又想起了燉羊肉。還剩下許多沒吃完:「我10分鐘後到。」 地下室就在聖所的下面。內特小心翼翼地走在不很結實的樓梯上時就已經聽見了錘子的敲擊聲。這是間寬敞的大房子,又長又寬,但屋頂很低。大致的裝修計劃好像是沿著四壁的牆隔出幾個小間來,中間留出一塊較大的空間。菲爾站在兩把電鋸當中,手裡拿著卷尺,肩上都是木屑。他穿著厚絨襯衫、牛仔褲和工作靴,一副木匠的打扮。 「謝謝你來。」他笑著說。 「別客氣。我也悶得慌。」內特說。 「我正在安裝牆板。」他揮著手說,「有兩個人要方便得多。以前,富卡先生常來幫忙,但他已經80高齡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麼硬朗了。」 「你在建什麼?」 「六個學《聖經》的教室。這裡的中心區是個活動室。我兩年前就開始了。我們的撥款很有限,所以我自己動手。也是幫著減肥。」菲爾神父好幾年前就開始發胖了。 「告訴我怎麼做?」內特說,「別忘了我是當律師的。」 「律師很少做正直的事,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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