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遺囑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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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內特回來後第二次講述自己的故事。除了這裡那裡有一些小小的誇張外,他基本上還是據實道來的。他自己也覺得吃驚、這確實是個吸引人的故事,主人都享受到了那份樂趣。他們不時地插一些問題進來。 當勞拉收拾完桌子、端上巧克力糕點時。內特和雅維才剛剛到達第一個伊佩卡人的村落。 「她見到你們吃驚嗎?」講到一隊印第安人領著那個女人走出村子見他們時,菲爾問。 「不怎麼吃驚,」內特說,「她似乎知道我們會去。」 內特繪聲繪色地講述了那裡的印第安人以及他們處於石器時代的文化,可惜有些間不達意。他吃了兩塊巧克力糕點,又在敘述間隙大口大口地把一盤子東西吃光了。 他們擱下盤子,開始喝咖啡。對菲爾和勞拉來說,星期天的午餐談話是最主要的。 那場登革熱的災難很難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但內特仍儘量這麼做。在醫院裡呆了幾天,吃了點藥,他又重新站了起來。他一說完,提問又接了上來。菲爾很想知道有關那個傳教上的情況——她的教派,她的信仰,她為印第安人所做的事情。勞拉的姐姐在中國生活了15年,在一所教會醫院工作,這一下子又引出了許許多多的話題、 當內特告別時,己經是下午3點了。主人們很願意坐在餐桌旁或客廳裡一直聊到天黑,但內特需要出去走走。他感謝他們的盛情款待、當他在門廊上向他們揮手告別時,他覺得似乎已經認識他們好久了了 在聖邁克爾斯兜一圈花了一個小時街道都很窄,兩邊的住宅都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整個小鎮秩序井然,沒有野狗,沒有空置的荒地和廢棄的樓房。即使是雪也堆積得十分整潔——街上和人行道上的雪鏟得乾乾淨淨,每家每戶的門上了也不見積雪,內特在碼頭。上停住腳步,欣賞了一會遊艇,他從來沒玩過遊艇,他決定不離開聖邁克爾斯,除非被趕走。他會一直住在那幢別墅裡,直到喬希客氣地下逐客令。他要積攢些錢,等費倫一案了結後找一個謀生的工作。 離開碼頭後,他高一腳低一腳地來到一家快要打樣的雜貨店。他買了咖啡、罐頭湯、鹹餅乾以及早餐吃的燕麥片。櫃檯上陳列著一瓶又一瓶啤酒。他對它們笑笑,舊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為此感到高興。 格裡特被一紙電傳和一封電子郵件解雇了。他是事務所裡第一個遭委託人解雇的律師。瑪麗·露絲在同她兩個哥哥度過了一個緊張的週末後,星期一的一大早便解雇了他。 格裡特也顧不得風度了,他回了電傳,發去了他的賬單——一共服務了148小時,每小時600美元,總共是88800美元。他按小時收取的傭金包括在按百分比提成的傭金和其他有利的分成內。 他不想拿每小時600美元的酬金,他要的是提成,從他委託人的財富中分得一部分,當初談判的結果是25%。格裡特期待的是上百萬的美金。他坐在鎖了門的辦公室裡,望著天花板,怎麼也不相信這筆巨額財富會從他鼻子底下溜掉。他一直相信再過幾個月的艱苦訴訟,費倫的遺產就能分到每一個子女的手裡。哪怕扔給他們每人2000萬,他們也會像餓狗一樣去搶奪的;而這幾個數字只是費倫遺產中不足掛齒的一部分;他的委託人如能拿到2000萬的活,他就能提成500萬。格裡特不得不承認他早就在籌劃如何去花這筆錢了。 他打電話到哈克的辦公室罵娘,卻被告知格蒂斯先生眼下正忙著。 格蒂斯先生現在成了費倫的第一個老婆家裡四個繼承人中三個繼承人的代理人。他的提成傭金從25%降到了20%,現在又降到了17.5%。但他實際的收益卻大大提高。 10點剛過,格蒂斯先生走進會議室去見剩下的費倫家屬的律師。他們來這兒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他興高采烈地說:「我要宣佈一個消息,格裡特先生不再參與我們這樁訴訟案了。他的前委託人瑪麗·露絲·費倫·傑克曼要求我做她的代理人。經過慎重的考慮,我己經同意。」 他的話猶如在會議室裡投下了一枚炸彈。揚西撚著他稀稀拉拉的鬍子,心中納悶他是靠什麼手腕使那個女人跳出格裡特的掌心的。但他覺得自己挺安全。蘭博的母親千方百計勸說兒子另找一個律師,可那孩子就是恨他母親。 蘭霍恩女士很吃驚,她尤其沒料到哈克剛剛把小特羅伊拉過去,竟然這麼快又增加了一個委託人。但短暫的震驚過後,她感到自己的地位很穩固。她的委託人基娜·費倫·斯特朗根本瞧不起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妹。她絕對不會投靠他們的律師。儘管如此,她還是需要請她的委託人吃頓午飯,會議結束後她就給基娜和科迪去電話,約他們在國會山附近的名流飯店吃飯,也許還要見一見什麼委員會的副主席。 沃利·布賴特聽到這消息後脖子都漲紅了。哈克在明目張膽地挖走別人的委託人,現在第一家庭中只剩上了利比蓋爾一個人,如果哈克還想動她的腦筋,他沃利·布賴特就跟他拼命。 「離我的委託人遠一點,行嗎?」他忿忿地說。整個房間裡的空氣都凝固了。 「別緊張!」 「別緊張個屁。你在挖走我們的委託人,我們能不緊張嗎?」 「我沒有挖走傑克曼太太。是她打電話給我,而不是我打電話給她的。」 「我們知道你玩的把戲,哈克,我們不是白癡。」沃利說這話時望了一眼他的同行。他們當然不認為自己是白癡,但對沃利怎麼看就難說了。事實上,他們誰也不信任誰。賭桌上有那麼一大筆錢,誰都有可能抽刀殺人的。 他們把斯尼德帶了進來,話題立刻轉移開了。哈克把他介紹給在座的每一位。可憐的斯尼德看上去就像是面對行刑隊一樣。 他在桌子的末端坐了下來,兩架攝像機對著他。 「這只是一次排練。」哈克對他說,「別緊張。」律師們掏出了記滿問題的筆記本,朝斯尼德的座位靠近了些。 哈克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聽著,斯尼德先生,對方的律師可以首先對你進行提問。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你得把我們當做假想的敵人,行嗎?」 斯尼德當然不願這麼做,但他已經拿了他們的錢,只得跟他們把遊戲玩下去。 哈克拿起筆記本開始提問。是些簡單的問題,比如出生年月、家庭背景、學校等等。斯尼德應付得還不錯,人也放鬆了。隨後問的是早幾年他同費倫先生相處的情況,好多都是不著邊際的。 稍事休息後,蘭霍恩女士開始盤問。她問及了費倫家庭的幾個家庭、幾個妻子、子女、離婚以及情人的情況,斯尼德覺得很多都是無聊的閒話。但律師們好像都很津津樂道。 「你認識雷切爾·萊恩嗎?」蘭霍恩問。 斯尼德想了想,然後說:「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換句話說,這是要你們來幫我回答的。 「你是怎麼想的?」他問格蒂斯先生。 編故事哈克很內行:「我想你知道費倫先生所有的事情,尤其是他身邊的女人和他們的子女。沒有事能瞞過你的眼睛。老頭兒把所有的秘密都吐露給你了,包括他有一個私生女。你開始為他工作時那女孩才十來歲。這幾年他一直思念她,但她沒有理睬。我猜想這深深地傷了他的心。他是個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的人,所以當雷切爾對他不予理睬時,他的痛苦變成了憤怒。我想他討厭她到了極點。因此,他把一切都留給她完全是失去理智的行為。」 斯尼德不得不又一次被哈克胡編亂造的本領所折服。其他的律師也有同感。 「你們認為呢?」他問在座的律師。 他們個個點頭稱是。 「最好讓他知道有關雷切爾·萊恩的背景資料。」布賴特說。 於是,斯尼德對著鏡頭重複了一遍哈克剛才所講的內容,並極力展現他添油加醋的本領。等他講完,律師們都無法掩飾他們的欣喜。這個可憐蟲什麼都會說。沒人會提出異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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