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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那麼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特羅伊幫的忙。他生前就想找到你,但沒辦到。他知道你是為世界部落傳教團工作的傳教士,就在這一地區。其餘的事情就靠我自己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有的是錢。

  「這就是你來這兒的目的?」

  「是的,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們有正經事要談。」

  「特羅伊在遺囑裡留給了我一些財產?」

  「你說對了。」

  「我不想談正經事,只想聊聊天。你知道嗎,我很少聽到有人說英語。」

  「我能想像。」

  「我一年去一次科倫巴買些補給品。這時我才給總部打電話,說上10分鐘的英語。我總是感到害怕。」

  「為什麼?」

  「我很緊張。我拿電話的手在發抖。我認識電話那頭的人,害怕會說錯話。有時甚至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一年就這10分鐘。」

  「你現在講得很好,」

  「我很緊張。」

  「放鬆些,我這人很隨和!」

  「你還是找到了我。一小時前我在替一個病人看病,男孩跑來說來了個美國人。我跑進我的茅屋開始禱告,上帝給了我力量。」

  「為了全人類,我平安地來了。」

  「你看上去像個好人,」

  你還不知道我的底細呢,內特暗想。

  「謝謝。你,嗯,剛才說在看一個病人。」

  「是的。」

  「我以為你是個傳教士。」

  「我是傳教士,但我還是醫生。」

  內特的專業就是起訴醫生。但現在提這個話題既不是場合也不是時候:「我不瞭解這個情況。」

  「大學畢業後我改了姓,那時候我還沒有上醫學院和神學院。我的生活記錄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消失的。」

  「一點不錯。你為什麼要改姓?」

  「原因很複雜,至少在當時有許多因素。現在已經顯得不重要了。」

  一陣微風從河邊吹來。快下午5點了。森林上空的烏雲壓得很低。她見他瞟了一眼手錶:「孩子們會搬來帳篷的。今晚睡在這兒挺不錯的。」

  「謝謝。我們會平安無事嗎?」

  「是的。上帝會保佑你們。做禱告吧。」

  內特一時真想做一番虔誠的禱告。他顧忌的是來自河邊的威脅:他能想見那條蟒蛇這會兒正向他的帳篷遊來。

  「你平時也做禱告,是嗎,奧裡列先生?」

  「叫我內特。是的,我做禱告。」

  「你是愛爾蘭人?」

  「我是混血兒,德國人的血統多一些。我父親的祖先裡有愛爾蘭人。我對家族史根本不感興趣。」

  「你是什麼教派?」

  「聖公會!」天主教,路德教,聖公會,反正都一樣。自第一次婚姻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過教堂。

  他不想談及自己的靈修生活,他對神學也沒有研究,不想跟一個傳教上談論這個問題。幸好她又沉默來,他趕緊換了個話題:「這些印第安人溫和嗎?」

  「基本上是的。伊佩卡人並不好鬥,但他們不相信白人。」

  「那麼你呢?」

  「我在這兒呆了11年,他們已經接納了我。」

  「花了多長時間才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我比較幸運,因為在我之前這兒住過一對傳教士夫婦。他們學會了當地的語言,翻譯了《新約》;而我又是醫生,當我為那些女人接生時,我能很快交上朋友了。」

  「你的葡萄牙語說得很好。」

  「我能說得很流利,我還能說西班牙語、伊佩卡語和馬其根加語。」

  「馬其根加語是什麼?」

  「馬其根加人是秘魯山脈裡的土著人。我在那裡呆過六年。我剛學會他們的語言,他們就把我送走了。」

  「為什麼?」

  「遊擊隊。」

  威脅還不僅來自蟒蛇、鱷魚和洪水。

  「他們綁架了離我很近的一個村子裡的兩個傳教士,但上帝拯救了他們:他們四年後被釋放了,沒受到任何傷害。」

  「這附近也有遊擊隊嗎?」

  「不。這是巴西!這裡的人不好鬥。有些走私毒品的,但不會進入潘特納爾的中心地帶。」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巴拉圭河離這兒多遠?」

  「這個季節要八個小時」

  「巴西人的八個小時?」

  她笑了:「你已經瞭解這兒的生活節奏,八到十小時,美國人的時間。」

  「坐獨木舟?」

  「這是我們常用的交通工具。我有過一隻機船,但太舊了,後來終於開不動了。」

  「如果是機船的話需要多少時間?」

  「大約五個小時。現在是氾濫期,很容易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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