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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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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領教了。」 「所有的河流都彙集到一起,你們離開時需要帶上一個漁夫,沒有嚮導你們到不了巴拉圭河。」 「你一年去一次?」 「是的,但我是在旱季去,8月份。那時比較涼快,沒有那麼多的蚊子。」 「你一個人去?」 「不,我帶上我的印第安朋友雷克一起去巴拉圭河。水位低的時候獨木舟大約劃六小時就到了。我再在那裡搭船去科倫巴,我在科倫巴呆上幾天,辦完事後再搭船回來。」 內特想起他一路上沒看見幾條船:「隨便搭哪一條?」 「通常是一條販牛的船。船主很樂意帶乘客。」 由於機船壞了,她只能靠獨木舟出行。她搭販牛的船去科倫巴。這是她與外界接觸的惟一方式。錢會如何改變她?內特暗自問。看來一時還無法找到答案、 他準備明天再告訴她,等新的一天開始、自己也吃飽睡足後再同她談正事。 村口出現一個人影——有人朝他們走來。 「他們來了,」她說,「這兒的人在天黑前吃飯,然後就上床睡覺。」 「我想天黑之後就沒事可做了。」 「沒有我們可以討論的事。」她趕緊說。內特覺得有點奇怪。 雅維是和一群印第安人一起來的。其中的一個印第安人給了雷切爾一隻方形的籃子,她遞給了內特。他從裡面拿出一隻硬面包。 「這是木薯,」她說,「是這兒的主食。」 顯然也是惟一的食物,至少那頓飯是如此。當內特吃到第二塊時,第一個村子的印第安人也來了,他們拿來了帳篷蚊帳、毯子以及船上的瓶裝水。 「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內特對雅維說。 「誰說的?」 「這是最合適的地方,」雷切爾說,「我可以在村裡向你們提供一個住處,但白人去那兒先要得到酋長的首肯。」 「那是指我了。」內特說。 「是的。」 「他不算?」他指著雅維問。 「他是去拿食物、不是去睡覺的。那兒的規矩很多。」 內特對此不理解——他們原始得連衣服都不穿,卻惜守如此複雜的一套規矩。 「我想明天上午就離開。」內特對她說。 「這也要取決於酋長。」 「你是說我們不能隨意離開?」 「他說可以你們才能走。別著急。」 「你和酋長的關係好嗎?」 「我們相處不錯!」 她讓印第安人回村去,太陽已經落到了山下,森林的陰影籠罩著他們。 雷切爾站了幾分鐘,看著雅維和內特費勁地搭支帳篷;折疊起來的帳篷顯得很小,支撐起來後也不見得大多少,內特擔心能不能裝下雅維,更不用說兩個人睡在裡面了。等帳篷完全支好後,它大約是腰部的高度,四面是傾斜的,裡面要睡兩個人實在太為難他們了。 「我走了。」她說,「你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你保證?」內特一本正經地問。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派幾個男孩來看護你們。」 「我們沒事的。」雅維說。 「你們什麼時候起床?」內特問。 「日出前一個小時。」 「我肯定我們到時已經醒了。」內特瞟了一眼帳篷說,「我們能早一點見面嗎?我們有許多事要談。」 「好的!天一亮我就送食物來,然後我們就可以聊了。」 「太好了!」 「禱告吧,奧裡列先生。」 「我會的。」 「明天見!」 她走進了黑暗之中。內特望著她的身影沿著小徑向前移動,直到什麼也看不見,黑暗吞噬了村子。 他們在長凳上坐了幾個小時,等空氣涼爽下來。一想到要擠在那頂帳篷裡,背靠背地互相聞臭汗!他們就分外懼怕。但他們沒有選擇。帳篷雖然是薄薄的一層,但能使他們免受蚊子和其他蟲子的叮咬,而且還能防衛爬行動物。 他們談論起那個村子、雅維還講一些印第安人的故事,都是以死人結尾的。最後他問:「你告訴她錢的事了嗎?」 「沒有,我明天再告訴她。」 「你已經見到她了。她對錢會怎麼想?」 「我不知道,她在這裡很快活。打擾她的生活顯得有點殘忍。」 「那就把錢給我,錢不會打擾我的生活。」 內特先爬進帳篷。前一天晚上他躺在船底望了一夜的星空,所以他很快感到了倦意。 當他打起呼嚕時,雅維慢慢地拉上帳篷的拉鍊,左推右搡地擠出一塊可以躺下的地方。他的夥伴早已睡死了。 九個小時後,天還沒有露白,伊佩卡人就起床開始他們新的一天了。女人在茅屋外生起了炊火,然後和孩子們到河邊去取水洗澡。他們習慣要等到第一道曙光出現後才踏上泥濘的小徑。留意眼前有什麼東西躺著,這是謹慎的做法。 蛇在葡萄牙語裡叫urutu,印第安人則叫它bima。蛇在巴西南部的水域很常見,而且常常帶有劇毒。由這個白人傳教士接生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一個女孩名叫阿伊什,今年7歲。按照習慣,阿伊什沒有跟在母親後面,而是走在母親前面:她感覺到了蛇在她赤裸的腳下蠕動。 她尖叫起來,這時,蛇在她的腳跟部位咬了一口。等她父親趕到時,她已經休克,右腳腫大了一倍。一個部落裡跑得最快的15歲男孩被派去找雷切爾。 兩條河的沿岸一共有四個伊佩卡人的村子,兩條河流是在離雅維和內特上岸處不遠的一個岔口交匯的。從岔口到最後一間伊佩卡人的茅屋不超過五英里。這些居住區都獨立成片,而且有它自已的村子,但居住的全是伊佩卡人。他們有相同的語言、相同的傳統和習俗。村子之間相互來往、相互通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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