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遺囑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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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特慢慢地呷了口咖啡,轉移了話題:「我回來後怎麼樣?我有自己的辦公室嗎?我還是合夥人嗎?」 「這是你想要的?」 「當然。」內特說,但語氣有些遲疑。 「你肯定嗎?」 「我還能想什麼呢?」 「我不知道,內特。可這是10年裡你第四次進康復中心了。情況越來越糟糕。如果你重出江湖,你會成為頭號行為不檢的訴訟律師,半年都除不掉駡名。你得避開老朋友,避開酒吧,甚至避開鄰居。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很快你就會有幾樁大的訴訟案,大的審判,大的壓力。你會名聲再起。但一年後又會有什麼地方出了毛病?也許哪個老朋友找上門來,哪個姑娘闖進你的生活。也許哪個差勁的陪審團對你做出不好的裁決。我得留意你的一舉一動,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會舊病復發。」 「不會舊病復發了,喬希。我發誓。」 「這話你以前也說過,我很想相信你。可要是惡魔再次纏上你,你會怎麼辦,內特?上次你差點殺了自己。」 「不會再有反復了。」 「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內特。我們會在葬禮上跟你道別,然後看著他們把你送入土坑。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不會發生的,我發誓。」 「那就忘掉辦公室,辦公室的壓力太大。」 康復中心最讓內特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或者瑟吉奧所說的默想。病人要在光線很暗的地方像和尚一樣盤腿打坐,閉上眼睛,尋求內心的寧靜。盤腿打坐這一套內特都會,可他閉上眼睛後,思想的卻是打官司,怎樣對付國內收入署,怎樣對付他的妻子,最主要的是,為自己的將來擔優。這場和喬希的對話他已經在默想時排練過好幾遍了。處在壓力下的他不知道該怎樣耍嘴皮子。近四個月的獨居生活使他的反應變得遲鈍了,他還能做的就是表現得讓人憐憫。 「行啦,喬希。你不能一腳把我踢了。」 「你已經幹了20年的訴訟了,內特。這是平均的年限。你該換個工作了。」 「那我就去當說客,去巴結那些為國會議員工作的新聞秘書。」 「我們會替你安排一份工作的,但不是在法院裡。」 「我不善於應酬巴結。我想搞訴訟。」 「回答是不行!你可以呆在事務所裡,賺大筆的錢,保持健康的體魄,練練高爾夫球,只要國內收入署不來找你的麻煩。」 內特剛才已經忘了國內收入署,可現在又來了。他坐了下來,往溫熱的咖啡杯裡擠進一小袋蜂蜜。在沃爾納特山這樣一個健康的地方,糖和其他人工甜品都是禁止的。 「到巴西沼澤地裡去呆上幾個星期看來並不壞。」他說。 「那麼說你準備去?」 「是的。」 「那好。」 既然內特有的是時間,喬希留給他厚厚一疊有關費倫的遺產和那位神秘的女繼承人的資料,另外還有兩本關於南美印第安人的書。 內特一口氣看了八個小時,甚至連晚飯也忘了吃。他突然急切地想離開這兒,想開始他的歷險。當瑟吉奧10點來作檢查時,他正像和尚一樣端坐在床的中央,周圍堆滿了紙,他已經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我該離開這兒了。」內特說。 「是的。」瑟吉奧回答道,「我明天就準備書面報告。」 費倫的那些繼承人很少見面,他們更多時間是呆在各自律師的辦公室裡,於是,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愈演愈烈。一個星期過去了,遺囑依然沒有亮底,而且也沒有公佈驗證的計劃。眼看這筆財產近在咫尺,可就是拿不到手,這些繼承人越來越狂躁不安。有好幾個律師被炒了魷魚,被替補上新人。 瑪麗·露絲·費倫·傑克曼解雇她的律師的理由是,他每小時的收費太低。她的丈夫是一個成功的整形外科醫生,有許多商業興趣。他每天都在和律師打交道。他們新雇的律師名叫格裡特,是個精力充沛的傢伙,他以每小時600美元的開價加入了這場鬧劇。 就在翹首以待的同時,這些繼承人仍在高築債台。他們簽訂了建造大廈的合同,新車也送貨上門了。他們還聘請了顧問來設計帶游泳池的豪宅,選擇私人停機坪的位置,參謀購買哪匹純種馬。不鬥嘴的時候他們便去購物。只有蘭博是例外,因為他還未成年,他帶著律師去外面鬼混。不用說,律師替他的委託人又新添了不少債務。 由於喬希不肯透露遺囑的內容,但又神秘地暗示特羅伊可能不具備立遺囑的能力,費倫家屬的律師終於驚慌起來。 自殺事件過了10天后。哈克·格蒂斯來到弗吉尼亞州費爾法克斯縣的巡迴法院,遞交了一份要求強制執行特羅伊·費倫最後遺囑的申請。他使出一個雄心勃勃的律師所具備的手腕,買通了《郵報》的一個記者。他們聊了一個小時,發表了一些非正式的評論,當然也少不了對律師的溢美之詞,還讓攝影師拍了一些照片。 奇怪的是,哈克是以所有繼承人的名義提出申請的。他列出一個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和地址,似乎他們都是他的委託人。回到辦公室後,他用傳真向每個人發去,該申請的副本。幾分鐘後他的電話便熱鬧起來。 第二天的《郵報》特寫配了一幅很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哈克雙眉緊鎖,手摸著鬍子。特寫的篇幅比他期望的還要長。他一大早在切維蔡斯的咖啡館看完了這篇報道,然後急匆匆地開車去了辦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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