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遺囑 | 上頁 下頁
一五


  「我需要出去,喬希。我快成機器人了。」

  「醫生說再有個把星期。」

  「太好了。那以後呢?」

  「看情況。」

  「什麼意思?」

  「就是說要看情況而定。」

  「行了,喬希。」

  「我們得等上一段時間,看著情形。」

  「喬希,我能回事務所嗎?告訴我。」

  「沒那麼快,內特,你有敵人」

  「誰沒有敵人呢?見鬼,是你的事務所,那些傢伙會聽你的。」

  「你還有一些麻煩。」

  「我有的是麻煩,可你不能一腳蹬了我。

  「破產能應付,但逃稅的起訴就沒那麼容易應付。」

  的確如此,內特不得不承認。從1992年到1996年,他漏報,大約6000美元的額外收入。

  他把橙了皮扔進廢紙簍:「那我怎麼辦?整天坐在屋子裡?」

  「如果你幸運的話。」

  「這話什麼意思?」

  喬希必須很謹慎他的朋友剛從黑洞裡冒出來,不能讓他受到過多的驚嚇。

  「你是說我會進監獄?」內特問。

  「特羅伊·費倫死了。」喬希說,內特愣了一下才轉過神來:「哦,費倫先生。」他咕噥道。

  內特在事務所有他自己的一間辦公室,在六樓長過道的盡頭。他和另外一個律師、三個助理以及六七個秘書負責起訴醫生的工作,對事務所裡其他的事情很少過問,他當然知道特羅伊·費倫是誰,但從未經辦過他的官司。

  「我很難過。」他說,「你沒聽說?」

  「我在這兒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四天前,從窗口跳下去。」

  「沒有降落傘?」

  「瞎!」

  「那飛不起來。」

  「他沒想飛,我親眼看見的。他還簽了兩份遺囑——第一份是我起草的;第二份,也是最後的那份,是他自己手寫的。然後他跳了下去。」

  「你看見了?」

  「是的。」

  「哢,一定是個瘋子。」

  內特的語調裡還有一點幽默。大約四個月前,一個女傭在汽車旅館的房間裡發現了他,當時,他的胃裡裝滿了藥丸和朗姆酒。

  「他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私生女。」

  「她結婚了嗎?長得怎麼樣?」

  「我要你找到她。」

  「我?」

  「是的。」

  「她失蹤了?」

  「我們不知道她在哪兒。」

  「特羅伊有多少——」

  「大約110億,稅前的。」

  「她知道嗎?」

  「不,她甚至連她父親去世都不知道。」

  「她知道特羅伊是她父親嗎?」

  「我不清楚她知道些什麼。」

  「她在哪兒?」

  「我想在巴西。她是一個傳教士,在一個偏僻的印第安部落工作。」

  內特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我曾在那裡呆過一個星期。」他說,「我那時在上大學,也許是法學院。正碰上狂歡節,那些赤身裸體的姑娘在裡約熱內盧的大街上跳舞,還有桑巴樂隊。成千上萬的人通宵狂歡。」他的聲音輕了下去,美妙的記憶只是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這次可不是狂歡節。」

  「我知道不是,想要點咖啡嗎?」

  「好的,不加牛奶。」

  內特按了牆上的按鈕,把需求輸入內部電話系統。1000美元一天當然也包括房間服務。

  「我要去多久?」他重新坐回到窗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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