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陷阱 | 上頁 下頁
七五


  「沒有誰,我只是幫典獄長的忙。每當有人越獄,他們通常都找我。我的卡車就在路那邊。我給你帶了套衣服。典獄長給我的尺寸。希望你能喜歡。」

  他們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駛了兩英里,接著上了瀝青公路。

  「我們這是上哪兒,巴德?」雷終於問道。

  「這個嘛,典獄長說他實在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一切隨你的便。」

  「你可以把我送多遠?」

  「一夜都行,雷。你就說個城市名吧。」

  「我想跑遠點,到諾克斯維爾怎麼樣?」

  「行,不過,千萬小心。到明天,你的照片就會掛遍十個州的警察局裡。」

  巴德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扔到座位上。「500美金。典獄長親手交給我的。你真是遇上得力的朋友啦。」

  星期三上午,塔裡·羅斯爬上了鳳園飯店的四樓,他在樓梯口停下來,緩了口氣,豆大的汗珠順著眉毛直往下滴。他摘下墨鏡,用外套袖子擦了擦臉。小腹下面一陣痙攣發作起來,他斜靠在樓梯扶手上。他用手使勁壓住肚子,極力忍住嘔吐。

  痙攣過去了,他總算喘過氣來了。他對自己說:勇敢點,夥計,勇敢點,有20萬在走道那頭等著呢。只要你有那個膽量,進去拿好了,你可以拿了就走。

  他的小腿打著哆嗦,但總算挨到了門口,右邊第八間房門口。他屏住呼吸,敲了門。

  門開了一條縫,一張臉出現在細細的門鏈後面,隨即門打開了。他走了進去。

  「上午好。」溫尼·科索熱情地說。「來杯咖啡?」

  「我可不是來喝喝咖啡的。」他把公文包擱到床上,瞪著科索。

  「你總是這麼緊張,何不放輕鬆點?你不可能被發現的。」

  「閉嘴,科索。錢呢?」

  溫尼朝一隻包指指,臉上笑容頓失。「說吧。」

  「好吧。你們的人,麥克迪爾,已經拿到了100萬。另100萬也快到手了。他交出了一堆本迪尼文件,聲稱還有一萬多份。」他腹股溝一陣劇痛發作了,他坐在床沿上,摘下了眼鏡。

  「說下去。」

  「過去六個月裡,麥克迪爾跟我們的人談過好多次了。他還要出庭作證。然後作為受到保護的證人逃之夭夭,當然是和他老婆一起。」

  「另一批文件在什麼地方?」

  「見鬼,我怎麼知道?他可沒說,不過,很快就要交出來了。給我錢,科索。」

  溫尼把皮包扔到床上。羅斯抓住裝錢的皮包,走了出去。溫尼笑笑,隨即鎖上了門,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撥通了拉紮洛夫家裡的電話。

  塔裡·羅斯快到電梯間時,從黑暗處伸出一隻有力的大手,把他拖進了一個房間,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另一隻手重重揍在他肚子上,接著又是一拳。他倒在地上,眼睛直冒金花,口吐鮮血。

  他被扔進一把椅子裡,燈一齊亮了起來。三名聯邦調查局的同事死死瞪著他。沃伊利斯局長走上前來,看著他,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你這個叛徒,你這卑鄙的敗類!我簡直無法相信,羅斯!」

  羅斯咬著嘴唇,啜泣起來。

  「他是誰?」沃伊利斯問道。

  哭聲更響了。沒有回答。

  沃伊利斯朝羅斯左邊太陽穴猛打一拳。羅斯痛得尖叫起來。「他是誰,羅斯?說!」

  「溫尼·科索。」

  「我知道是溫尼·科索!你對他說的是誰?」

  羅斯臉上淚水和血混在一起。他顫抖著,還是沒有回答。

  沃伊利斯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地扇著。「告訴我,科索想要什麼。」

  羅斯蹲下身子,頭耷拉著。哭聲漸漸小了。

  「20萬美元。」數錢的特工說。

  沃伊利斯蹲了下去,幾乎是哀求地對羅斯說:「是麥克迪爾嗎,羅斯?請你,請你告訴我,是不是麥克迪爾?告訴我,塔裡,告訴我,是不是麥克迪爾?」

  塔裡坐直身子,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清清嗓子,接著咬緊嘴唇,正視著沃伊利斯,點了點頭。

  德法歇沒時間等電梯,他順著樓梯跑到四樓,直奔拐角處,一頭撞進洛克的辦公室。半數合夥人都到了:洛克、蘭伯特、米利根、麥克奈特……另一半也都通知過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充滿了屋子。德法歇坐在會議桌頂端,其餘的人圍桌而坐。

  「好啦,夥計們,現在還沒到往巴西跑的時候,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今天上午,我們查實:他的確已經向聯邦調查局交待了很多;他們付給了他100萬現鈔,並且答應再付100萬;他手裡有某些據說是致命的文件。這消息直接來自聯邦調查局內部。我在這兒說著的同時,拉紮洛夫正帶著一支小隊伍在飛往孟菲斯的途中。看來,還沒給我們造成什麼大的損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據我們的內線,聯邦調查局一位高級官員說,麥克迪爾掌握著1000多份文件,他正準備交給聯邦調查局,不過到目前為止,還只交出了一小部分。所以我們認為,如果我們能制止事態的發展,我們就能平安無事。很明顯,他們並沒有拿到多少,要不然早帶著搜捕證開到這裡來了。」

  德法歇面帶慈善的笑容,看著一張張焦慮不安的臉。「我說,麥克迪爾現在在哪兒?」

  米利根開了口。「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剛剛跟他談過話,他沒起半點疑心。」

  「太妙了。按照計劃,三小時後,他將動身去大開曼,是吧,蘭伯特?」

  「是的。大約在中午。」

  「夥計們,飛機永遠也到不了那裡。飛機在朝開曼島飛去的途中將永遠消失。連屍體的影子都沒法找到。那很慘,但非幹不可。」

  洛克問:「那一萬份文件呢?」

  「你是在假設他有一萬份文件,我倒是懷疑。也許他是在欺騙他們,然後再想辦法偷到更多的文件。他要是有一萬份文件,那聯邦調查局怎麼至今還沒拿到?」

  「拉紮洛夫來幹什麼?」房地產專家鄧巴問。

  「這個問題真蠢。」德法歇呵斥道,「首先,把麥克迪爾幹掉,把損失減到最小程度。其次,對本公司進行整頓。」

  洛克站起身,盯著蘭伯特說:「要確保麥克迪爾坐那架飛機,要萬無一失。」

  塔蘭斯、阿克林和拉內默默地坐著,怔怔地聽著桌上的揚聲器電話。沃伊利斯正在華盛頓向他們如實解釋已經發生的事情。一小時內,他將動身來孟菲斯;他幾乎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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