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七五


  摩根念完了陳述書,便把它放在飯桌上,再看一下一本法律拍紙簿上的筆記。他的生活舒適,神態從容。他是個英俊的小夥子,看起來不到29歲。他在自己家裡,所以沒有戴領帶。只穿一件上了漿的扣住領尖的襯衫。他說懷特和布萊澤維契不是個理想的工作所在,但是400名律師中大多數是老實人,也許根本不知道馬蒂斯這麼個人。事實上,除了韋克菲爾德、維爾馬諾和愛因斯坦之外,他不相信還有別人捲進了這個陰謀。該事務所有一個合夥人或叫傑拉爾德·施瓦布,此人陰險狡詐,有可能參與這個陰謀,但是摩根沒有證據。有一個原來當秘書的人,暗殺案子發生後沒有幾天就突然離職了。她的名字是米裡亞姆·拉呂,她在石油和天然氣部幹了18年。她也許會知道點什麼。她住在丘契瀑布。還有一位秘書,他不想說出她的名字,曾經告訴他,她偶然聽到過韋克菲爾德和維爾馬諾兩個人的一次談話.談話的內容就是摩根是不是靠得住。但是她聽到的只是斷斷續續的詞語。在他的辦公桌上找到便條之後,他們就對他另眼相看了。特別是施瓦布和書克菲爾德兩人,就好像他們想要一把將他舉起來頂在牆上威脅他,如果他敢把便條告訴別人,就要他的命,但是他們又不能這麼幹,因為他們吃不准他是否看過了便條。他們又不敢對這件事情小題大做,但是他一定看過了便條,他們幾乎可以確定他是看過的。如果他們膽敢共謀殺掉了羅森堡和詹森,天哪,他們也隨時可以於掉他,找到人接手他的工作,他不過是個合作律師。

  利茨基頻頻搖頭,無法相信。大家坐久了,屁股麻木得熬不住了,都在座位上挪動一陣。

  摩根用一番令人揪心的告別語作為結束:「我不知道誰會看到這一盒錄像。我想那時我已經死了,不論誰看都與我無關。我希望你們利用這盒錄像帶給馬蒂斯和他的壞律師定罪。但是如果看錄像的是那幾個壞律師的話,你們大家便都要下地獄。」

  格雷退出了錄像帶。他掛著兩手,含笑面向大家。「好了,先生們,我們帶來的證據夠了嗎,你們還嫌太少嗎?」

  費爾德曼已經站起來在走動。「你怎麼找到摩根的?」

  「這說來話長,」格雷說道。

  「你就長話短說吧。」

  「我們找到一個喬治城大學的學生,去年暑期在懷特和布萊澤維契事務所當過書記員。他認出了一張摩根的照片。」

  「你們怎麼弄到照片的?」利茨基問道。

  「你別問。這不是我們要報道的新聞。」

  「我主張刊登這篇報道,」克勞特漢默大聲說道。

  「刊登,」埃利奧特·科恩說道。

  「你們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費爾德曼問道。

  「達比昨天去過懷特和布萊澤維契事務所。他們透露了這個消息。」

  「錄像帶和陳述書放在什麼地方?」

  「藏在第一哥倫比亞銀行的一隻保管箱裡。摩根的太太今天早上5點鐘給我鑰匙。我的做法一點毛病都沒有。鵜鶘案情摘要已經由一個獨立的消息來源完全證實了。」

  「刊登,」厄尼·德貝索說道。「用大號標題。」

  費爾德曼在史密斯·基恩的身旁站住。兩位好友相對審視。「登吧,」基恩說道。

  他又轉向律師。「文斯?」

  「在法律上沒有問題,不過新聞寫好以後我想看一下。」

  「要花多長時間寫得出來?」主編問格雷。

  「案情摘要部分已經寫好一個大概。再有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給我兩小時寫摩根。頂多再花三小時。」

  費爾德曼自從和達比握手之後還沒有露出一絲笑容。他走到房間對面,跟格雷面對面站定。「萬一錄像帶是假的,怎麼辦?」

  「假的?我們談的這件事已經死了不少人,傑克遜。我見到過摩根的未亡人。她是個實實在在的活寡婦。報上登過他被殺害的新聞。他已經死了,連他的法律事務所都說他已經死了。錄像帶上就是他本人,告訴我們他快要死了。我知道那就是他。我們跟公證員談過話,她是看著他在陳述書上簽字的人。她也認出了他。」格雷的嗓門也大了,環顧一下全房間的人。「他所說的一切都證實了鵜鶘案情摘要。全都證實了。馬蒂斯、訟案、殺人事件。再說,達比就在我們這裡,案情摘要是她寫的。接著又死了幾個人,他們還在全國各地追逐她。從頭到尾沒有絲毫漏洞,傑克遜。這是一篇真實的新聞。」

  費爾德曼終於展顏一笑。「這不止是一篇新聞。兩點鐘以前寫好它。現在11點了。就在這個會議室裡,關上門寫。」他又在踱來踱去了。「我們准兩點鐘到這兒來讀你的稿子。現在都別說話了。」

  大家都站起來,走出房間去,但是每人都要跟達比握手之後才肯出去。他們也不明白該向她祝賀呢,還是該向她道謝,還是該說點別的,所以他們便乾脆只向她笑笑,握一下手。她一直坐在位子上。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格雷在她身旁坐下,兩人手拉著手。他們面前是乾乾淨淨的會議桌。桌子四周是放得整整齊齊的椅子。雪白牆壁,日光燈開著,還有兩個狹長的窗口透進來亮光。

  「你覺得怎麼樣?」他問道。

  「我不知道。現在是到終點了,我想。我們走完了全程。」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太高興。」

  「我為你高興。」

  他對她看看。「你為什麼為我高興?」

  「你把一段段材料拼在一起,明天一發表就引起轟動了。說不定會得普利策獎。」

  「我從未想到過這個。」

  「騙子。」

  「好了,就算我想過。可是當你告訴我加西亞已經死了時,我就再也不想什麼普利策獎了。」

  「這不公平。我們在一起動腦子,而所有的光榮都歸你一個人。」

  「我很樂意寫上你的名字。我要寫明你是案情摘要的作者。我們要把你的照片登在頭版,跟羅森堡、詹森、馬蒂斯、總統、維爾希克、還有——」

  「托馬斯?他的照片也跟新聞一起登嗎?」

  「這要看費爾曼。他是這篇報道的編輯。」

  她想了想,沒有說什麼。

  「好了,肖女士。我有3個小時去寫我平生最大的一篇新聞。一篇要使全世界震驚的新聞,一篇會把總統拉下臺的新聞,一篇破了人命案子的新聞,一篇會使我名利雙收的新聞。」

  「你還不如讓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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