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六一


  「先弄一間房間住下。明天晚上,如果我們還活著的話,我再給你找一家小旅館。」

  「如果這裡已經客滿了怎麼辦?」

  「那麼你可以睡在我的浴室裡,關上門。」

  她說得斬釘截鐵。他們這一番交談一共不到五分鐘。

  「他們怎麼會發現我的?」他最後問道。

  「我猜想他們竊聽了你公寓裡的電話,你汽車裡也安裝了竊聽器。我估計史密斯的汽車裡也安上了竊聽裝置。這些人都不是業餘演員。」

  他在樓上的14號房間過夜,但沒有怎麼睡著。餐廳早上6時開門,他溜下去喝了一杯咖啡,然後又悄悄地回到了房間。8點30分他準時敲1號房間的門。她立即開門,他進去後立即關門。

  她給他倒了一杯咖啡,坐在茶几旁邊,茶几上的電話四周都是從拍紙簿上撕下來的字條。

  「你睡得好嗎?」她問道,純粹是一句客套話。

  「不好。」他把一份《紐約時報》丟到床上,他已經把它瞄過一眼,今天又是空空如也。

  達比拿起電話,撳了喬治城大學法學院的電話號碼。她一面聽著一面看著他,接著說:「請接工作介紹辦公室。」接著停頓了好一會。「喂,我叫桑德拉·傑尼根,我是本市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現在我們的電腦出了點問題。我們正在重新整理薪金記錄,會計讓我向你瞭解一下去年夏天在我們這裡作書記員的學生名單。我記得總共有四個學生。」她停頓一下。「傑尼根·桑德拉。傑尼根,」她又說了一遍名字。「我明白了。要多長時間?」又停頓了一下。「你的名字,瓊。謝謝你,瓊。」達比用手捂住聽筒,深深地吸了口氣。格雷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嘴邊含笑,不勝敬佩。

  「對的,瓊。一共是七人。我們的記錄是一筆糊塗賬。你有他們的地址和社會保險號碼嗎?為了納稅的關係,我們需要知道。當然,要多久?好的,我們有一個勤雜工正好在你們附近。他的名字叫斯諾登,半小時內他就到你們那裡。謝謝你。瓊。」達比把電話掛斷,閉上雙眼。

  「桑德拉·傑尼根?」他說道。

  「我說謊話不老練,」她說道。

  「你棒極了。看來,我就是勤雜工了。」

  「你可以冒充勤雜工。」她心裡想,你有點兒機智聰明。

  她喝了一大口冷咖啡,「今天有許多事情要辦。」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我去取名單,然後在圖書館裡碰頭,對嗎?」

  「對的,工作介紹辦公室在法學院的五樓。我在336室,那裡三樓上的一間小會議室。你先叫輛出租車去。15分鐘後我在那裡和你碰頭。」

  「是,小姐。」格蘭瑟姆走到門外。五分鐘後,達比拎著帆布包也離開了。

  乘出租車的路程不遠,因早上交通擁擠,車開得很慢。過這種流亡生活已經夠糟糕的了,同時既要逃命又要充當偵探就更不好受了。她坐進出租車只不過五分鐘,便又想到可能有人跟蹤。這樣也好,冒充一名調查記者度過辛苦的一天,也許可以把胖墩和他的那一夥人忘掉。她再把今天和明天的工作做完,到星期三傍晚她就可以在一處海灘上了。

  他們準備從喬治城的法學院著手。如果得不到任何結果,他們將到喬治·華盛頓大學的法學院去試試。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再到美利堅大學試試看。砍過了這三斧頭,她就遠走高飛了。

  出租車在麥克多諾大樓前停了下來。她身穿絨布襯衫,手拎帆布包,同上課前轉來轉去的法學院學生沒有兩樣。她順著樓梯走到了三樓,進到會議室後把門關上。這間會議室偶然用來上課。她把筆記本在桌子上打開來,就像一個法科學生在準備上課。

  不到幾分鐘的工夫,格雷輕輕走進門來。「瓊是個可愛的姑娘,」他說道,把名單放在桌上。「姓名、地址和社會保險號碼。你說精彩不精彩。」

  達比看著名單,從包裡取出一本電話號碼簿。在裡邊找出了五個人的名字,她看了一下手錶說:「現在是9點05分。我敢打賭,這幾個人中現在正在上課的不會超過一半。有些人上課要晚些。我打電話給這五個人,看有誰在家。你把這兩個沒有電話號碼的人的名字拿去,到註冊室去弄到他們的課程表。」

  格雷看了看手錶:「15分鐘後咱們回到這裡來碰面。」他先離開,達比隨後再走。她去使用一樓教室外面的付費電話,撥通了詹姆斯·梅洛的號碼。

  一個男人聲音回答:「喂?」

  「是丹尼斯·梅洛嗎?」她問道。

  「不。我是詹姆斯·梅洛。」

  「對不起,」她把電話掛上了。他住的地方離這裡只有十分鐘的路。他9點鐘沒有課,如果他10點鐘有課,那麼他在家裡還要待40分鐘。

  她又給另外四個人打了電話。其中兩人接了電話,另外兩個電話沒有人接。

  格雷在三樓的註冊室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兼職打工的學生要去找註冊主任,他在後面的什麼地方。學生告訴格雷,她不清楚是否可以把課程表給外人,格雷說他肯定知道,只要人們肯給就可以給。

  註冊主任帶著懷疑的神態轉過牆角出來。「需要幫忙嗎?」

  「是的,我是《華盛頓郵報》的格雷·格蘭瑟姆,我想找你們的兩個學生,勞拉·卡斯和邁克爾·艾克斯。」

  「有什麼問題嗎?」她不安地問道。

  「沒有。只是問幾個問題,他們今天上午有課嗎?」他臉帶微笑,一種溫厚而依賴的微笑,通常他對比較年長的女教師都露出這樣的微笑。這一招極少失敗。

  「你有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嗎?」

  「當然有。」他打開了他的皮夾,緩慢地向她晃了一下,很有點警察的神氣。

  「我得問一聲教務長,不過……」

  「好的,他的辦公室在哪裡?」

  「他現在不在。不在本市。」

  「我只需要他們的課程表,好去找到他們,我並不是要問他們的家庭地址、分數或成績單。不是什麼保密的或個人隱私的東西。」

  她朝那個兼職辦事員的學生看了一眼,這個學生聳了聳肩膀,好像是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說了一聲「請稍等,」倒轉到牆背後去了。

  達比一直在小房間裡等,格雷把一張計算機打印出來的紙放到了桌子上。「根據這兩張課程表,艾克斯和卡斯現在正在上課,」他說道。

  達比看著課程表說:「艾克斯在上刑事訴訟程序課,卡斯在上行政法,他們的課都是9點到10點,我想法去找到他們。」她把自己的筆記給格雷看,「梅洛·萊因哈特和威爾遜都在家,但是拉特利夫和林奈沒找到。」

  「梅洛住得離這裡最近,幾分鐘我就可以到那裡。」

  「租個車吧?」達比問道。

  「我打電話給赫茲租車公司,15分鐘之內他們就會把車子送到《華盛頓郵報》的停車場。」

  這是一幢由倉庫改建而成的公寓,供學生和其他省吃儉用的人租住。梅洛的房間在公寓三樓。他一聽到敲門聲,很快就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我找詹姆斯·梅洛,」格雷說話的口氣像個老朋友。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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