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三四


  艾麗斯聽她說話,臉上毫無反應,想不出什麼恰當的話,兩眼沒有離開她的頭髮。「誰理的發?」她問道。

  「不錯吧,嗯。我想它會再度流行,等我為了求職而受人接見的時候一定會給人留下印象。」

  「為什麼?」

  「有人想要殺死我,艾麗斯。我的名字已經上了黑名單,掌握在一些很不好惹的人手裡。我知道他們跟在我後面。」

  「殺死?你說過『殺死』嗎?誰要殺死你,達比?」

  「我不清楚。我的公寓怎麼樣了?」

  艾麗斯不看頭髮了,交給她那個《自錄》的打印紙。達比仔細看過,果然如此,這不是做夢,也不是誤會。炸彈沒有炸錯了車子。魯珀特和那個牛仔已經伸手逮住她。她看見的那張臉孔就是在找她。他們已經進入過她的公寓,擦掉他們所要擦的東西。他們正在到處找她。

  「軟盤都在嗎?」

  「沒有。一張都沒有。廚房桌上的夾子疊在一起,整整齊齊,全是空的。別的東西都井井有條。他們把夜間燈光的燈泡取了下來,所以屋裡全是黑的。我檢查了一下。燈是亮的。他們都是很細心的。」

  「陳太太怎麼了?」

  「她什麼都沒看見。」

  達比把打印紙放進口袋。「你瞧,文麗斯,我突然間覺得害怕了。你犯不著被人家看見跟我在一起。也許我這個主意是錯了。」

  「他們是些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們殺了托馬斯,他們還要殺我。我僥倖沒死,現在他們就在找我。」

  「但是為什麼呢,達比?」

  「你用不著知道,我也不好跟你說。你知道得越多,你的危險越大。相信我,艾麗斯。我不好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但是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

  「萬一他們強迫你說呢?」

  艾麗斯環顧四周,仿佛毫不在意。她仔細端詳了她的好友。她們二人自從入學以來就是親密同學。她們一同上課學習,合用筆記,準備考試,結伴參加模擬審判,私下議論男生。艾麗斯還是知道達比和卡拉漢之間的關係的唯一同學。「我要救你,達比,我不怕。」

  達比慢慢旋轉酒瓶蓋。「確實,我嚇壞了。他死的時候我就在那兒,艾麗斯。地震一樣。他被炸得粉身碎骨,我本來是應該跟他在一起的。炸彈的目標是我。」

  「那就去找警察。」

  「現在不行,也許以後吧。我害怕。托馬斯去過聯邦調查局,只過了兩天便挨了炸彈。」

  「那麼是聯邦調查局要找上你羅?」

  「我想不是。他們一談論,接近他們的人就聽見了,聽見的人中有壞人。」

  「談論什麼呀?說啊,達比。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別玩把戲了。」

  達比拿起瓶子喝了一小口,避開艾麗斯的眼睛,只顧看著桌面。「艾麗斯,我何苦告訴你一些會叫你送命的事情呢。」長久的停頓。「如果你要救我,明天去開追悼會。注意那裡的一切,告訴別人我從丹佛給你打過電話,我住在那裡一個姑媽家裡,姑媽的名字你不知道,我這個學期輟學了,春季再來上學。一定要把這個謠言傳出去。一定有人會認真聽的。」

  「好的。報紙上說他被炸死的時候有一個白人婦女在場,好像她有嫌疑或者別的關係。」

  「我就在場,我本來也該送命。看了各家報紙,警察毫無線索。」

  「好了,達比。你比我聰明,你比我見到過的任何人都更聰明。現在怎麼辦?」

  「首先,走後門出去。走廊頭上的廁所旁邊有一道門。進門是儲藏室,然後是廚房,然後是通向外面的後門。不要停步。小巷通到羅亞爾街。叫一輛計程車,送你回到你自己的車子。注意你的身後。」

  「再有什麼?」

  「明天去開追悼會,把謠言傳出去,兩天內我給你電話。」

  「你住在哪裡?」

  「沒有一定。我一直在換地方。」

  艾麗斯站起來,親了一下她的面頰,便走了。

  兩個小時了,維爾希克重重地踩著地板,拿起雜誌來,又把它們扔掉,通知旅館送飯到房間裡,開箱子取出東西。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他坐在床上,喝熱啤酒,眼睛看著電話。他要這樣子看著直到半夜,他這樣想,那麼接下去又怎麼樣呢?

  她說過要來電話。

  只要她來電話,他就可以救她的命。

  半夜,他又扔掉一本雜誌,走出房間。新奧爾良辦事的一位探員給了他一點幫助,告訴他兩三處校園附近法學院學生常去的地方。他要上那兒去和學生們混在一起,喝一杯啤酒,聽他們說話。學生們進城看球賽去了。她不會在那兒,不過那也沒關係,因為他從未見過她。也許會聽到點什麼,他還可以順便透露一個名字,留下一張名片,結識一個認識她的人做朋友。這樣做也渺茫得很,但是比起幹瞪著電話機來要強得多了。

  他在離開校園三個街區的一家名叫律師酒吧的小店的吧臺上找到一個位置。這是一家漂亮的大學格調的小酒店,牆上有球賽日期表和明星畫片。

  酒保像是大學生的樣子。兩瓶啤酒過後,顧客去了不少,吧台空了一半。

  維爾希克要了第三瓶。時間已是一點半鐘。「你是法學院同學嗎?」他問酒保。

  「恐怕是的。」

  「我是一個律師,」維爾希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請問是幹哪一行的律師?」酒保問。

  「聯邦調查局特別顧問。」

  「那麼你是在華盛頓?」

  「對了,來這裡看星期天的球賽。我是印第安人隊的球迷。」他討厭印第安人隊,也討厭一切有組織的球隊。「你在哪兒上學?」

  「這兒。圖蘭大學。我5月份畢業。」

  「以後上哪兒?」

  「大概上辛辛那提幹一兩年書記員。」

  「你一定是個好學生。」

  他聳一聳肩。「你要啤酒嗎?」

  「不要。你們有個托馬斯·卡拉漢嗎?」

  「當然。你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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