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三兄弟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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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塞一字不變地把他和特雷弗會客的細節告訴了其他兩人。特雷弗在最後壓低嗓門說出的事情把他們驚得目瞪口呆。柯諾爾斯正在監視特雷弗。柯諾爾斯知道三兄弟的事。那是否意味著萊克也知道三兄弟的事呢?現在誰是真正的柯諾爾斯呢?為什麼特雷弗要壓低聲音說出這事兒?為什麼他要把公文包留在門外而呢? 他們仔細地分析情況,也只有一班無聊的法官才可能做到那樣仔細。他們接二連三地提出問題,然後接二連三地擬出對策。 特雷弗正在他那新近打掃和擦拭過的廚房裡煮著咖啡,韋斯和恰普靜悄悄地走了進來,徑直朝他走去。 「發生了什麼事?」韋斯問。他們皺著眉頭,給人的感覺是他們已經煩惱好些時候了。 「你什麼意思?」特雷弗問道,仿佛情況好極了。 「竊聽器出了什麼事兒?」 「峨,這個。看守把公文包拿走留在外面了。」 他們彼此對望著,把眉頭皺得更緊了。特雷弗在咖啡機裡加進水。現在將近五點了,而他正在煮咖啡,特工們充分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例行公事而已。大約每個月一次,看守會在我們談話時把公文包留下。」 「他搜查了嗎?」 特雷弗忙著看咖啡滴下來。無疑一切正常:「他像往常一樣很快地檢查了一下,我想他是閉著眼睛檢查的。他把送進去的信拿出來,然後把包拿走了。竊聽器安然無恙。」 「他注意到那些厚厚的信封了嗎?」 「當然沒有。放鬆點。」 「那麼會談很順利?」 「和往常一樣,只是斯派塞沒有信要寄出來,從這些天的情況來看,這有些不同尋常,但事情確實如此。我兩天后再去,到時候他會有一遝信要寄出去,而看守甚至碰都不會碰公文包一下。你們會聽到每一個字的。想喝點咖啡嗎?」 他們一起松了口氣:「多謝,但我們得走了。」恰普說。他們還要去寫報告,回答一些問題。他們朝門口走去,但特雷弗叫住了他們。 「聽著,夥計們,」他彬彬有禮地說,「我完全有能力自己穿衣,吃一碗速食麥片粥,就我自己一個人,很多年來我都是這樣。我不願意在九點以前就開門營業。既然是我的事務所,我們就要九點開門,早一分鐘也不行。歡迎你們在那個討厭的時候來這兒,但八點五十九分就不行。別到我家去,九點之前也別到事務所來。明白嗎?」 「當然。」他們中的一個回答說,然後兩個人就離開了。這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現在,他們在特雷弗的事務所裡、家裡、車子裡、甚至公文包裡到處都安裝了竊聽器。他們連他在哪兒買牙膏都一清二楚。 特雷弗喝光了整整一壺咖啡,清醒了過來。他開始行動了,一切都已精心策劃好了。從離開特朗博爾監獄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準備了。他假定他們回去後和白色麵包車上的那些人一起在監視著他。他們有著各種小裝置和各種竊聽器,而韋斯和恰普肯定懂得如何使用這些東西。錢不是他們關注的東西。他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們瞭解一切事情,他讓自己的想像力自由馳騁,他假定他們正在竊聽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密切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並且隨時都準確地知道他所處的位置。 他想得越多,逃跑的機會就越大。 他開車去了十六英里外、傑克遜維爾南郊奧蘭治帕克附近的一家購物中心。他在裡面漫無目的地閒逛,瀏覽著商店的櫥窗,然後在一條幾乎空無一人的飲食街吃比薩餅。要做到不沖到某家商店的衣服架子後面躲起來、等那些跟蹤的人走過去,這可不太容易。但他強忍住不這樣做。他在一家通訊器材店買了一隻小型手機。隨機免費提供當地一家電信公司的一個月的長途電話服務,這正是特雷弗需要的。 他回家時己經九點過了,他確信他們一定還在監視他。他把電視機的音量開到最大,然後又煮了些咖啡。在浴室裡,他把現金塞進各個衣袋裡。 午夜時分,整幢房子一片漆黑,靜悄悄的,特雷弗這時候顯然應該已經入睡了,可他從後門溜了出去,融人了夜色當中。夜晚空氣清新,天上是一輪圓月,他盡力使自己看起來好像只是要去海灘散散步的樣子。他穿著一條腰部往下滿是口袋的寬鬆的工裝褲,兩件勞動布襯衣和一件超大號的風衣,風衣的襯裡裡面塞滿了錢。 特雷弗身上總共藏了八萬美元,他沿著海邊漫無目的地向南信步而行,儼然是個半夜出來散步的海濱流浪漢。 走了一英里後他的步伐加快了。走了三英里時他已經筋疲力盡,但仍然拼命往前趕。睡覺和休息都必須等等再考慮了。 他離開海灘,走進一家破敗的汽車旅館那遨遏的休息室裡。 AIA公路上沒有車輛往來;只有這家汽車旅館和遠處的一家便利店還開著門。 門吱吱嘎嘎的響聲大得足以把接待員吵醒。房子後面的某個地方有一台電視正開著。一位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的胖乎乎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問道:「晚上好。你需要一個房間嗎?」 「不,先生。」特雷弗回答說,他慢慢地從一個口袋裡抽出一隻手,拿出厚厚一卷鈔票。他開始把錢一張張地抽出來,把它們整齊地在櫃檯上排成一排,「我需要幫忙。」 接待員盯著那些錢看了看,然後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珠。海灘吸引了各種各樣的人:「這裡的房間沒那麼貴。」他說。 「你叫什麼名字?」特雷弗問。 「嗯,我不知道。就叫我薩來·索塞吧。」 「好吧,薩米。這是一千美元。如果你能開車送我去戴托納海灘,這錢就歸你了。只會花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會花我三個小時,因為我還得開車回來。」 「不管你怎麼說,每小時掙三百多美元。上次你每小時掙三百美元是在什麼時候?」 「已經有一陣兒了。我不能幫你。你瞧,我在值夜班。我的工作就是從晚上十點一直值班到早上八點。」 「誰是這兒的老闆?」 「他在亞特蘭大。」 「上次他來這兒是什麼時候?」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你當然沒有。如果你有這麼一個髒兮兮的地方,你會順道來看看嗎?」 「這裡不像你說的那樣糟。我們免費提供彩電。而且大多數空調都還能用。」 「這兒簡直就是個垃圾堆,薩米。你大可鎖上門,開車離開,三個小時後再回來。沒人會知道的。」 薩米又看了看那些錢:「你在逃避警察的追捕,還是別的什麼?」 「不是。而且我也沒有槍。我只是趕時間而已。」 「那麼出了什麼事?」 「一次糟糕的離婚,薩米。我有點錢。我的妻子想把它全弄到手,她請了幾個很令人討厭的律師。我得出城去。」 「你有錢,卻沒有車?」 「聽著,薩米。你到底想不想做這筆交易?如果你說不,那麼我就到街那頭的便利店去找一個夠聰明的人拿我的錢。」 「兩千塊。」 「兩千塊你就幹?」 「是的。」 車子比特雷弗預想的還要糟糕。那是輛舊的本田車,被薩米或是它以前的五位主人弄得肮髒不堪。但是AIA公路上空無一人,他們去戴托納海灘正好用了一小時三十八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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