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三兄弟 | 上頁 下頁
四四


  比這種浪費更重要的是,萊克不斷告訴自己,如果我入主白宮的話,那麼我就得為這些人在白宮找份差使。他媽的還一個都不能少。西服翻領上帶著萊克像章跑來跑去的毛頭小夥子都指望著白官西翼的職位空出來,自己可以在裡邊謀到一份年薪八萬美元的工作。

  這只是滄海一粟,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被這種小事情束縛住手腳,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反對派的意見在會議即將結束時受到了冷遇,被擱置到了一邊。《郵報》的一位記者一直在調查萊克早年的經商活動。他沒費什麼勁就碰巧查到了綠樹事件,一樁二十年前失敗了的土地開發活動。他的一位合作夥伴使綠樹公司破了產,合法地騙走了債主們八十萬美元。這位合夥人被控犯有破產詐騙罪,但陪審團卻判他無罪釋放。沒有人動萊克一個指頭。這以後,他還七次被亞利桑那州選為國會議員。

  「我將就綠樹公司的問題回答任何質詢。」萊克說,「這是一筆糟糕的生意。」

  「媒體要改變態度了。」媒體關係委員會主席說,「你是新人,從來沒有受到過密切關注。他們會變得非常難以相處。是時候了。」

  「已經開始了。」萊克說,「我可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為了早一點吃晚餐,萊克被急急忙忙地送到賓夕法尼亞南部的莫蒂默飯店。在這個目前最豪華的高檔飯店裡,他與負責國防工業政治行動委員會的律師伊萊恩·泰恩納共進了晚餐。喝著果汁,吃著農家千奶酪,她一邊攤出了政治行動委員會的最新帳目。

  現有現金二千九百萬,沒有多少債務。錢從世界各地不分晝夜源源流進來。怎麼去花掉這筆錢是一件難事。因為這些錢被認為是「軟錢」,不能直接進入萊克的競選班子,所以只能將它花在其他地方。

  泰恩納有幾個目標。第一個目標是拍一個系列廣告,與泰迪策劃的世界末日廣告相似。國防工業政治行動委員會巳經買下了秋季電視廣告插播的黃金時段。第二個目標是參議院和國會競選,這個目標到目前為止是最令人愉快的。

  「他們就像螞蟻一樣排著隊,」她樂不可支地說,「幾百萬塊錢的能量真是了不得啊。」

  她說了北卡羅來納一個地區進行眾議員選舉的事例。這個地區有一位連續二十年連任的老資格眾議員,萊克認識此人,也看不起他。在今年的選舉中,剛開始時他以四十個百分點領先於一位鮮為人知的挑戰者。這位挑戰者找到國防工業政治行動委員會,就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艾倫·萊克。

  「我們基本上已經接過了他的競選班子。」她說,「我們為他寫演說詞,做民意測驗,做所有的廣告,甚至還為他雇用了一個新工作班子。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花掉一百五十萬。我們這位夥計己經領先十個百分點了。而且,我們還有七個月的時間。」

  泰恩納和國防工業政治行動委員會總共在三十個眾議院席位、十個參議院席位的競選中插了手。她期望籌措到六千萬美元,到十一月一分不留把它花光。

  她的第三個目標是試探國人的心態、瞭解民意。國防工業政治行動委員會每天十五個小時不停地進行民意測驗。如果賓夕法尼亞西部的勞工階層為某個問題所困擾,委員會就會瞭解。如果休斯敦的西班牙裔歡迎一項新的福利政策,委員會也會知道。如果大芝加哥的婦女喜歡或者不喜歡一則宣傳萊克的廣告,委員會也會知道,而且還知道百分比。

  「我們無所不知。」她誇口道,「我們就像老大哥,總是在密切關注著。」

  民意測驗每天花費六萬美元,已經算是便宜的了。其他候選人都達不到這個數目。重要的是,在得克薩斯,甚至在萊克尚未去過的佛羅里達,萊克領先泰利九個百分點。在泰利的家鄉印第安納,倆人非常接近。

  「泰利累了,」她說,「他的士氣低落。因為正當他在新罕布什爾獲勝,財源滾滾而來時,突然從烏有鄉殺出你這麼個新人。一張全新的面孔,沒有包袱,給人們帶來了新的信息。你開始獲勝,金錢突然發現了你。泰利哪怕在教堂義賣場所都籌不到五十塊錢。他正在失去關鍵人物的支持,因為他沒錢給他們,也因為他們嗅到了另外一個勝利者。」

  萊克嘴裡嚼著一片菠蘿,心裡卻在品味著她講的話。這些話並無新意,他已經從自己陣營裡的人那裡聽到過了。但從泰恩納這樣一個見多識廣的權威人士嘴裡說出來,這些話讓他倍感欣慰。

  「副總統有多少票?」萊克問道。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知什麼原因更信任她。

  「他會勉強通過提名。」她說,並未提供任何新信息,「但是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上,交鋒將會非常激烈。現在,你在十一月份選誰這個重大問題上僅落後他幾個百分點。」

  「十一月還早著呢。」

  「說它早就早,說它不早就不早。」

  「還有許多變數。」萊克說。他想到了泰迪,不知道自己會製造出什麼樣的危機,讓美國人民大吃一驚。

  這頓晚餐感覺更像一頓快餐。萊克又從莫蒂默飯店趕往亞當斯飯店,在小餐廳裡和二十幾位眾議院的同僚花很長時間吃了一頓遲到的晚餐。他參加競選的時候,這些朋友中幾乎沒有人趕來支持他,但現在他們都對他這位自己人表現出瘋狂的熱情。

  他們大多數都有自己的民意測驗經辦人。這些趕浪頭的人順潮流而動,開始大力支持萊克。

  萊克還從未見過他的老朋友和他在一起時有這麼高興。

  信由一位名叫布魯斯的女人負責偽造,她是中情局三個最優秀的仿製者之一。在她那間小工作室裡,裡基的信都用平頭釘釘在工作臺上方牆上的軟木板上。有這麼好的樣本,仿造一封絕對不成問題。她不知道裡基是什麼人,但他的筆跡無疑是很不自然的。前後幾封信的筆跡倒是挺一致的。從最近的信可以清楚地看出字寫得比以前流暢了,但這種流暢僅僅是練習多寫的結果。他的詞匯量有限,但她懷疑他在有意控制。他的句子結構幾乎沒有錯誤。布魯斯猜測此人年紀在四十至六十之間,至少受過大學教育。但是做這類推理不是她的工作,起碼在這個案子裡是如此。

  用和裡基一樣的筆和紙,她給艾爾寫了一封字跡逼真的短信。內容是由其他人擬就的。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想知道。

  信的內容是老一套:

  「艾爾你好!你到哪兒去了?為什麼不寫信給我?別忘記我。」

  不過也有一個小小的驚喜。因為裡基無法打電話,他從戒毒所裡給艾爾寄去一盤磁帶,上面錄了一段他講的話。

  布魯斯將信的內容都寫在一頁紙上,然後又花了一個小時製作信封。信封上的郵戳是佛羅里達尼普頓海灘的。

  她沒有給信封封口。她仿造的信經檢查後又被送到另一個工作室。磁帶由一個曾經在西北大學學過戲劇的年輕特工錄音。他用純正溫柔的口音念到:「艾爾你好。我是裡基。希望你聽到我的聲音後又驚又喜。他們不讓我們用這裡的電話。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可以寄磁帶。我真想馬上就從這裡出去。」接著,他又不緊不慢地聊了五分鐘,談到他在戒毒所的生活,他多麼恨管理北阿拉丁的那些人,多麼恨他的叔叔。但他沒有承認自己已經戒了毒。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