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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努斯聚精會神,不知不覺地將身體向下方證人席的方向靠過去:「請回答這個問題,貝斯醫生。」

  貝斯沒去理睬努斯的話,而是直傍愣地往視著巴克利,然後慢吞吞地說道:「你找錯人了。」

  巴克利哼了一聲,走到馬果夫面前,馬果夫則遞了一份看起來更有來頭的資料。巴克利打開一個白色的大信封,從裡而拿出一張好像是8*10的照片。

  「好吧,貝斯醫生,我這裡有幾張達拉斯的警察部在1956年9月11日替你拍下的照片。你要不要看一看呢?」

  沒有回答。

  巴克利把照片全都抽了出來:「要不要看一看呢,貝斯醫生?或許這可以幫助你恢復記憶。」

  貝斯溫吞地搖搖頭,然後低下頭去,神情茫然地注視著他的靴子。

  「庭上,檢方將以這些照片作為證據之用,此外,在法津的准許下,檢方自德州達拉斯的部分有關人員那裡取得一份德州控告泰勒·貝斯的檔案記錄,在這份記錄中

  馬果夫恭敬地遞給傑可一份巴克利拿在手裡揮動的影印資料。

  「有沒有任何抗議將這些照片作為證據之用的意見呢?」努斯朝傑可的方向問道。

  該是站起來說點話的時候了。一個卓越而又充滿了感情的解釋將可觸動陪審員的心。使他們對貝斯及卡爾·李流下同情之淚。然而罪證確鑿,再多的言語只是欲蓋彌彰,何況這些照片當然可以列為證據。傑可搖搖手,沒有一絲反彈。

  「檢方沒有其他問題了。」巴克利宣佈道。

  「需要再質詢你的證人嗎,畢更斯先生?」努斯問道。

  在這刹那間,傑可實在想不出有哪個問題可以使這種情況獲得改善。陪審團對這名專家的印象已經徹底降至冰點了。

  「不用了。」傑可輕聲答道。

  「很好。貝斯醫生,你可以退席了。」

  當法庭的後門被關上之際,傑可掃視著眾人的表情,希望能看到一張鼓勵的臉孔。沒有!陸希恩撚著鬍鬚,眼睛瞪著地板。萊斯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臉上一副嫌惡與不耐;而無助的葛玟則坐在椅子上,輕聲地吸泣著。

  「請傳喚下一位證人。」努斯說道。

  傑可的目光繼續搜尋著。在第三排的座位上,奧理·亞集牧師及路瑟·羅斯福牧師的中間,坐著全國有色人種促進會的首席律師瑞菲爾德。當他的眼光和傑可相對而視時,他皺起了眉頭並且搖搖腦袋,好像是在說:「我就跟你說過吧。」在法庭的另一側,大多數的白人民眾看起來都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有幾位甚至還向傑可發出勝利的笑容。

  「畢更斯先生,你可以傳喚下一位證人了。」

  傑可吃力地站起來。他的膝蓋半彎,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則往前傾:「庭上,」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被擊倒的色彩,「我們可以休庭到下午1點嗎?」

  「但是現在才11點半啊,畢更斯先生。」

  此時此刻,謊言似乎是最恰當的:「是的,庭上,但是我們的下一位證人還沒來,而且他無法在1點前趕過來。」

  「好吧,我們就休庭到1點鐘。本庭要在辦公室內和雙方律師談談。」

  辦公室旁有一間咖啡廳,那裡是律師們在休庭期間逗留及閑淡的地方;旁邊是一間小盥洗室。傑可鎖上盥洗室的門,然後脫下外套,把它扔在地上。他蹲在馬桶旁邊,過了一會兒便吐了起來。

  歐利站在努斯面前想和他說點話,這時馬果夫則和巴克利兩人相視而笑。他們在等傑可。最後,傑可進來時,向大家致歉。

  「傑可,我有壞消息,」歐利說道。

  「先讓我坐下。」

  「一小時前我接到拉法葉郡警長打來的電話,他說你的法律助理艾倫·路克現在在醫院裡。」

  「發生什麼事了?」

  「昨晚三K黨把她抓到這裡和牛津之間的一個樹林裡去,他們把她綁在樹上並且打她。」

  「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傑可問道。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還是很嚴重。」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巴克利問道。

  「我們也不敢確定。他們在某個地方把她的車給攔下來,然後把她帶到樹林裡去。他們剪開了她的衣服,而且把她的頭髮也給剪了。她現在有腦震盪,頭部也有傷,所以她可能是被打了。」

  傑可還想再吐一次。他無法開口說話。他揉揉太陽穴,心想要是貝斯被人綁在樹上痛毆的話該有多好。

  努斯帶著同情的眼神注視著這位被告律師:『畢更斯先生,你還好吧?」

  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休庭到下午2點鐘。我想我們都需要這段空檔時間。」努斯說道。

  傑可拿著一個空的啤酒罐蹣跚地步上臺階,心裡突然有種念頭想把啤酒罐砸在陸希恩的頭上。但他也知道陸希恩對這種小傷是不會有感覺的。

  他們之間沉默不語。陸希恩望向遠處,而傑可則拿著那個空酒罐瞪著他。此刻的貝斯已遠在百里之外。

  過了一兩分鐘,傑可開口問道:「貝斯在哪裡?」

  「走了。」

  「去哪裡?」

  「回家了。」

  「他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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