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殺戮時刻 | 上頁 下頁
九〇


  「需要訊問嗎?」努斯向巴克利問道。

  「只有幾個問題。」巴克利扶著講臺時說道。

  傑可想不出巴克利有什麼能耐能向一位精神病學的專家提出質疑,即使是貝斯這樣的二流角色。

  然而,巴克利沒有向貝斯提出精神病等方面的問題,他的心裡另有盤算:「貝斯醫生,請問你的全名是?」

  傑可當場愣住了。這個問題隱藏著一個不樣的暗示,巴克利用一種充滿了懷疑的口吻問道。

  「威廉·泰勒·貝斯。」

  「你是否曾用過泰勒·貝斯這個名字?」

  這名專家猶豫了一會兒:「沒有,」他心虛地答道。

  一陣突如其來的焦慮襲擊著傑可,使他覺得似有一支飛馳而來的矛正刺穿了他的腸胃。這個問題意味著麻煩的開始。

  「你確定嗎?」巴克利揚起眉毛,聲音中富含著不信任的意味。

  貝斯聳聳肩:「或許年輕的時候用過吧。」

  「我明白了,我相信你在證詞中提到你曾就讀于德州衛生科學中心?」

  「是的。」

  「那是在什麼地方?」

  「達拉斯。」

  「你是什麼時候在那裡念書的?」

  「自1956到1960年。」

  「在那時候你是用什麼名字註冊的?」

  「威廉·T·貝斯。」

  傑可的心裡充斥著恐俱與不安。他知道巴克利一定握有什麼不尋常的秘密;而這不為人知的過去,雖然在貝斯的隱瞞下,還是讓巴克利給挖出來了。

  「當你還是一名醫學院的學生時,你是否曾經用過泰勒·貝斯這個名字呢?」

  「沒有。」

  「你確定嗎?」

  「當然。」

  「你的社會福利編號是?」

  「410——96——8585。」

  巴克利在他的記事薄上的某個地方打了一個待查證的記號。

  「你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他窮追不捨地問道。

  「1934年9月14日。」

  「你母親的名字是?」

  「珍妮·伊莉莎白·貝斯。」

  「她在少女時期的名字是?」

  「史綺德。」

  又是一個待查證的記號。貝斯怯懦不安地看著傑可。

  「請問你是在哪裡出生的?」

  「伊利諾州的卡本黛爾。」

  另一個存疑的記號。

  傑可知道如果此刻他站起來向法官抗議這些問題的不當時,一定可以獲得支持。然而他的膝蓋就像糊上了水泥般地動彈不得,而他的五臟六腑也在瞬間全移了位。他害怕自己如果站起來說些什麼的話,只會讓自己下不了臺,

  巴克利檢視著自己做上記號的問題,然後刻意地停了幾秒鐘。

  法庭上,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等著下一個問題,知道那將是具有關鍵性的一刻。貝斯看著巴克利的眼神,就像是一名死刑犯望著射擊隊的表情;它是一種充滿了絕望卻又希望子彈能夠打偏的矛盾心理。

  最後,巴克利向這位專家投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貝斯醫生,你曾經犯下重罪嗎?」

  這個問題的效力在沉默的法庭上傳開來,同時也將泰勒·貝斯那顫抖的肩膀襯得更加明顯。甚至於貝斯那張心虛的臉也把這個問題的答案給揭露了出來。

  卡爾·李斜眼看著他的律師。

  「當然沒有!」貝斯大聲答道,但是他的語調難掩窘迫的心情。

  巴克利只是點點頭,然後慢慢踱步到馬果夫的桌前,向馬果夫拿了一份看起來非常重要的報告。

  「你確定嗎?」巴克利發出如雷似的吼聲。

  「當然沒有!」貝斯瞄了一眼那份報告時,嘴硬地說道。

  傑可知道此時他必須挺身而出做點什麼事,以阻止一場屠殺的開始;然而他的心已因過度的惶恐與不安而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你確定?」巴克利咄咄逼人。

  「是的。」貝斯透過打顫的牙齒說出這句話。

  「你從來都沒有犯下重罪?」

  「當然沒有。」

  「你確定你現在的回答和剛才在陪審團面前所做的證詞都是千真萬確的嗎?」

  這是個布下陷阱的問題,也是所有問題中最狠毒的一個。傑可在以前也曾多次用過這種伎倆;現在當他聽到這句話時,他知道貝斯已經完了,面卡爾·李獲釋的希望也更加渺茫了。

  「當然。」貝斯佯裝出一身傲骨的樣子。

  巴克利大開殺戒:「你是在告訴陪審團,1956年10月10日在德州的達拉斯時。你並沒有以泰勒·貝斯的名字犯下重罪?」

  巴克利說出這個問題時,一面看著那份報告,一面探詢陪審團的表情。

  「那是個謊言。」貝斯悄聲說道,他的回答不具有一絲的可信度。

  「你確定那是個謊言嗎?」

  「是的,那是個粗率而不負責任的謊言。」

  「貝斯醫生,你能分辨出什麼是真象,什麼是謊言嗎?」

  「廢話,我當然可以分辨得出來。」

  努斯戴上眼鏡,身體往前傾了些。陪審席上的陪審員個個屏氣凝神,不再左搖右晃。另外,在一旁報筆疾書的記者們也擱下了筆,期待一個爆炸性的醜聞公諸於世。站在法庭後面的副警長們也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場精彩的對手戲。

  巴克利從那份看起來舉足輕重的報告中抽出一份文件,然後端詳了起來:「你是在告訴陪審團,1956年10月17號的時候,你並沒有被人宣判犯下強暴罪?」

  傑可曾在許多次的審判中以及多次的危機裡詳裝出這種「全域操之在我」的堅定表情,然而這一次這種不實的神態卻立刻被「強暴罪』這三個字給替換成了蒼白、痛苦而衰弱的表情。當然,陪審席上至少半數的陪審員都察覺出這種信號。

  另外半數的陪審員則皺著眉頭看著證人席上的那名專家。

  「你是不是曾經犯下強暴罪,醫生?」經過冗長的沉默之後,巴克利再次問道。

  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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