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殺戮時刻 | 上頁 下頁
四九


  「他住在福特郡已經50多年了,擔任公職的時間也有10年左右。他認為在這裡舉行一場公正的審判是有可能的。」

  「還有哪些人?」

  「納桑·貝克。第3司法區的治安法官。」

  「同樣的證詞?」

  「基本上是的。」

  「很好,那麼我們可以限定你的證人有6位嗎?」

  「是的,庭上。」

  「待會我會聽你這一邊的證詞。最後我會留給你們雙方各5分鐘的時間作總結。兩個禮拜之內我會對這項提議做一決定。還有其他問題嗎?」

  要向記者說不,的確是件令人心痛的事。他們跟著傑可走過華盛頓街之後,傑可向他們致歉,表示無可奉告。然後快速走向充當避難所的辦公室裡。一名來自《新聞週刊》的攝影師仍不退縮地走進傑可的事務所內,詢問傑可是否願意接受拍照。傑可希望照片中能以厚厚的皮革書為背影,這樣方能襯托出他那嚴肅而具權威的表情。他整整領帶,然後引領這位攝影記者來到會議室內,並且擺出一副法院所規定的緘默表情。這位記者道謝後便告辭了。

  「我能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嗎?」傑可正朝著樓梯走去時,伊柔禮貌地回道。

  「當然。」

  「你為什麼不坐下來呢?我們需要談一談。」

  她終於要辭職了,傑可想道。他在前窗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

  「關於錢的。」

  「你是鎮上薪水最高的法律秘書,而且3個月前才調薪的。」

  「不是我的薪水問題。請聽我說。銀行裡的存款已不夠付這個月的帳單。眼看6月份都已經快要過了,我們全部的進款只有1700元。」

  傑可閉上眼睛,用手揉著額頭。

  「你看這些帳單,」她說道,手中揮著一疊發票,「這些總共4000元。我該怎麼處理呢?」

  「銀行裡有多少錢?」

  「星期五的時候有1000元。今天早上沒有錢進帳。」

  「李福特案的那筆款子呢?那是一筆3000元的帳啊。」

  伊柔搖搖頭:「畢更斯先生,那個案子還沒有結。李福特先生沒有在釋放書上簽字。你應該把那個文件拿到他家去才對。這是3個禮拜前的事了,記得嗎?」

  「不,不記得了。那巴克·布利特的律師費呢?那也有1000元啊。」

  「他的支票跳票了,銀行退了回來,而且那張支票已經放在您桌上兩個禮拜了。自從你接了海林案子之後一切都變樣了。你成天所想的就是那個案子,可是它卻已經快使我們破產了。」

  「閉嘴,伊柔。你儘管閉嘴就是了。如果你無法承受壓力,那你就辭職。如果你不能讓嘴巴閉上的話,那你就準備捲舖蓋走路。」

  她一向是個強韌而難纏的女人。在陸希界手下工作了14年,使她練就了一身過人的韌性與強悍的本領。然而她終究是個女人,而此刻她的嘴唇開始顫抖,眼眶也淚汪汪的。她低下頭去。

  「我很抱歉,」她喃喃說道,「我只是擔心罷了。」

  「擔心什麼?」

  「我和巴德。」

  「巴德怎麼了?」

  「他病得很重。」

  「我知道。」

  「他的血壓一直在升高,尤其在那些恐嚇電話打到家裡之後。過去這5年來,他已經中風三次了,現在可能又要中風了。他很害怕,我們兩個真的好害怕。」

  「有多少恐嚇電話?」

  「好幾次。他們恐嚇說要將我們的房子燒掉或是給炸掉。他們總是說他們知道我們住在哪兒,而且要是海林無罪開釋的話,他們就會趁我們睡覺的時候把房子燒了,或是在房子下面埋炸藥。還有兩三次電話威脅說要把我們殺了。這真的不值得。」

  「不,你太杞人憂天了,我會告訴歐利多留意你家附近的動靜。」

  「當然。他們也一直在注意我家附近。記住我的話。伊柔,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可能只是幾個無聊的混混罷了。」

  「那這些怎麼辦?」她問道,指著那一摞發票。

  「我會想辦法的,不用擔心。」

  威利·海斯汀在晚上10點結束輪班之後,在歐利的辦公室旁打卡。他走到停車場,上了車之後便直接開往海林家。今晚是他守在海林家的日子。每天晚上,總是會有人睡在葛玟客廳裡的長沙發上,輪流保護他們一家人。今天是星期三,輪到海斯汀守夜。

  要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入睡,實在是件極為困難的事。冬雅堅持要家裡的每盞燈都亮著,否則她是不會回房睡的。她認為那些人可能就待在暗處裡等著她。已經有許多次了,她在夢裡看見他們沿著地板爬向她的床,並且躲在衣櫥裡。她也聽見他們守在她窗外的聲音,並且看見他們那雙貪欲嗜血的眼睛在窗外偷窺著她,等著她上床入睡。她聽見閣樓上有笨重的牛仔靴走過的聲音,那種靴子正是踢在她身上的牛仔靴。她知道他們就在上面,等到所有人睡著之後就下樓來把她抓回森林內。每個星期,她的媽媽和大哥都得拿著手電筒和手槍上樓檢查一次。

  當她上床睡覺時,屋子裡的每個房間都必須亮著燈。有天晚上,當她躺在母親身旁無法入睡時,走廊的一盞燈突然燒壞了。她嚇得大哭大鬧。後來葛玟的親戚只好連夜開車到克連頓的便利商店買了幾個燈泡回去,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午夜時分,威利脫下皮靴,躺在長沙發上。他卸下手槍皮套,然後把槍擱在地板上。就在他幾乎熟睡之際,他聽到了一聲尖厲的叫聲。那是一種受盡折磨的小孩子所發出的一種恐怖而且高頻率的哭喊聲。他抓起槍,連忙跑到臥房內。冬雅坐在床上,臉朝著牆壁,一個人不停地哭喊著並且全身發抖。她看到他們躲在空房旁邊,等著把她抓走。葛玟緊緊摟著她。她的三位哥哥跑到床邊,無助地看著這一切。小卡爾·李走到窗邊。可是什麼也沒瞧見。這5個星期以來,像這種場而他們已經經歷過好多次了,也知道他們實在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要威利舅舅帶著槍坐在窗戶下面,並且要她三位哥哥躺在床邊的地板上睡覺。他們都各就各位。她又呻吟了一陣子,然後聲音便逐漸地微弱、消逝。

  威利坐在窗戶旁的地板上直到他們全都睡著為止。他把男孩子們一一抱回到他們自己的床上,並且替他們蓋上被子。他又回到她的窗戶旁坐下,等待早起的太陽。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