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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星期五,傑可和亞卡維在克勞德餐廳共進午餐。

  亞卡維那天曾要求法院去看那場要求更換審判地點的審訊。而且,如果傑可需要幫忙的話,他將到證人席作證,雖然銀行內的上司一直不希望他上法院作證。也就因為如此,亞卡維已經變成了福特郡中第一位沒有收到傳票便自動出現在法庭內的銀行界人士。傑可真的以他為傲。

  克勞德跑到他們身邊提醒他們還有10分鐘的用餐時間,因此要他們停止說話快點吃飯。傑可吃完肋排後,擦了擦臉。

  「喂,史坦,提到借錢,我倒是需要借5000元,期限是90天,沒有抵押。」

  「我們剛剛提到借錢的事嗎?」

  「你剛剛提到銀行的事啊。」

  「好吧,告訴我你需要這筆錢的原因。」

  「聽著,史坦,你應該擔心的是我能不能在90天之後還清這筆錢。」

  「好吧,90天之後你能不能還出這筆錢?」

  「這問題問得好,我當然可以還得出來。」

  亞卡維笑道:「海林案使你落到這種田地,嗯?」

  「當然啊。如果你肯讓卡爾·李的地抵押貸款的話,我就用不著借錢了。」

  「我情願把錢借給你。」

  「好極了。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支票?」

  亞卡維看看手錶:「3個小時夠快了吧?」

  「應該夠了。」

  「我們要走了。」亞卡維說道。他站起身子,丟了一塊錢在桌上。

  星期天下午。海林一家人在遠離籃球場外的樹蔭下野餐。

  「他們在惠特菲爾德都做了些什麼?」葛玟問道。

  「實際上根本沒什麼,不過就是問了一大堆問題,要我做些測驗罷了。」

  「那些醫生怎麼說?」

  「一直到我們開始審判之前,他們是一句話也不肯透露的,不過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說我正常得很。」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傑可告訴我的。他說的話還沒有錯過。」

  「他替你找到醫生了嗎?」

  「是啊,一個瘋瘋顛顛的醉鬼,說是一個專業的精神病醫師。我們在歐利的辦公室裡談過幾次話。」

  「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傑可說到時候我們要他說什麼,他就會照辦的。」

  「他是哪裡人。」

  「我想是傑克森吧。他對任何事好像都不太確定的樣子。我問傑可他到底行不行呢,傑可叫我不用擔心,說他到了審判的時候自然會清醒的。可是我認為傑可自己也很擔心。」

  「那我們為什麼要用他?」

  「因為他是免費的,好像是欠了某個人一份人情吧。光是找一個真正的精神病醫師來替我作檢查,就得花掉1000元以上,如果要他上法院作證的話,還得再花個1000塊左右。不用講,我當然是請不起這種人的。」

  葛玟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的眼睛看向別處:「家裡現在缺錢。」

  「要多少?」

  「得買日用品和付帳單,大概要幾百塊吧。」

  「我來想辦法。」

  星期天下午,亞集牧師透過教堂內的一扇大型彩繪玻璃窗的裂縫向外凝視。當他看到一輛輛乾乾淨淨的凱迪拉克和林肯轎車在5點前陸續抵達時,他感到相當滿意。這次他召集牧師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評估目前海林案的情勢,以及審判前最後這3個星期的應對策略,同時他們也將對於全國有色人種促進會的律師駕臨之事討論接待等準備工作。

  目前為止。每週的捐款活動都進行得十分順利,整個郡內已募集到7000多元的捐款,而且其中將近6000元的款項已由亞集牧師存進卡爾·李·海林法律辯護基金裡了。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卡爾·李一家人至今卻仍未得到任何一分錢的救助。亞集牧師正等著全國有色人種促進會來指導他應該如何分配這筆捐款,然而他本身一直認為大多數的錢應該歸到辯護基金內以供調度。他相信一旦海林一家人真的淪落到餓肚皮的地步,教堂內的姊妹們應該伸出援手才對。這筆捐款另有他用。

  會議中,大家提到籌募更多捐款的各種方式。雖然他們也知道要從貧苦人家裡募到錢是件困難的事,但是由於海林案目前仍是一個相當熱門的話題,而且募款的時間也十分恰當;如果他們現在不積極募款的話,以後恐怕更是難上加難了。他們同意第二天在克連頓的史賓戴爾教堂再度會面,全國有色人種促進會的人員預計將于隔天早上抵達克連頓,屆時他們會在沒有記者出席的情況下討論海林案的相關事宜。

  諾曼·瑞菲爾德是一位在刑法方而具有過人資質的30歲年輕人,他在21歲的時候,便完成了哈佛大學法學院的學業。畢業之後他拒絕了在他父親及祖父在華爾街享有聲譽的事務所裡拒任要職,而選擇加入全國有色人種促進會的一份律師工作,並且將他全副心力投注在使南方黑人脫離死刑的隊伍之中。

  每天夜裡,他的睡眠很少超過3個小時。對他而言,手邊處理著31位死刑犯的案子,簡直使他無法成眠。再加上有10位委託人等著上法院接受審判,還有8位的律師需要他監督。雖然他只有30歲,但是看起來卻像是個45歲的中年人。

  星期一,亞集牧師把他介紹給牧師會議裡的人員認識之後,便詳細地述說了福特郡這一陣子的活動。瑞菲爾德言簡意賅地表示他和他的工作小組不能代表海林先生,因為他尚未獲得海林先生的聘雇,因此他認為和當事人見個面乃是非常必要的,亞集牧師答應儘快安排他和這名被告見面,因為他和歐利警長是老交情了。瑞菲爾德表示滿意,希望此事能盡速辦妥。

  「你們已經募到多少錢了?」瑞菲爾德問道。

  「有15000元是貴會捐助的。」亞集牧師答道。

  「這我知道。地方上的捐助情況呢?」

  「6000元,」亞集驕傲地說道,

  「6000元?」瑞菲爾德重複道,「只有這些?我以為你們的民眾都已經組織起來了。當初你跟我說的那些廣泛的地方性支持都到哪裡去了?6000元?你們還能再募到多少錢?我們只剩下3個星期了。」

  會議裡的牧師們個個閉口不語。這位猶太人未免也太神經質了點。這位會議裡唯一的白人正在向他們發火。

  「我們需要多少錢?」亞集問道。

  「這得視情況而定,牧師,得看你到底想讓海林先生有多好的辯護人來為他工作。21000元是能有一個好的辯護,不過這和我心裡的想法還有段距離。」

  「到底需要多少錢?」亞集問道。

  「最少5萬塊,如果有10萬塊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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