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九五


  「我一點也不為它擔心,」尼可拉斯信心十足地說,就好像他是霍皮的律師,「從法律上說,那盤帶子大有問題。」

  ——那你就告訴我嘛,霍皮嘴上沒有說,心裡卻在這樣想。尼可拉斯繼續道:「那盤錄音帶是通過虛假的藉口搞到的,因而是明顯的陰謀陷害。掌握這盤帶子的人,自己已經觸犯了法律。它不是執法人員搞到的。沒有頒發過搜尋這盤帶子的搜查證。法庭也沒有下令批准對你進行錄音。什麼事也不會有的,你別擔心嘍。」

  說得多麼悅耳多麼中聽呀。霍皮聳起肩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了,霍皮。那個錄音帶再也不會放啦。」

  米莉俯過身子,一把摟住霍皮。他們緊緊地擁抱著對方,臉上毫無愧色和窘態。她再也不願抑制自己的感情,任憑那歡樂的淚水從臉上刷刷地向下流。霍皮一下蹦了起來,在房間裡又蹦又跳。

  「下面咱們咋辦?」他打著響指問,準備立即投入戰鬥。

  「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你只要給我指個方向,一切全交給我得啦。這些雜種!」

  「霍皮。」

  「對不起,親愛的。我已經萬事齊備,只等揍他們的屁股啦。」

  「瞧你說的什麼話!」

  這個星期天是從一隻生日蛋糕開始的,洛倫·杜克曾在無意中對格拉迪斯·卡德太太說過,她36歲的生日就要到了。卡德太太給生活在外面自由世界裡的妹妹打了個電話,這位妹妹星期天一早便送來了一隻澆了一層厚厚巧克力的卡拉梅爾大蛋糕。蛋糕共有三層,上面插了36支蠟燭。陪審員們9點鐘進入餐廳,吃了蛋糕當早飯,早餐後多數人去教堂作盼望已久的禮拜;有些人已經多年未進教堂,只在心裡嚮往上帝。

  鬈毛狗的一個兒子專程前來汽車旅館接她去教堂,傑裡搖搖擺擺地在母子倆身後,尾隨他們朝著一個匿名的教堂方向走去。但一等他們發現無人監視,便立刻轉向去了一家賭場;尼可拉斯和馬莉同時離開,並且一起作了彌撤;卡德太太走進加爾文浸禮會教堂時,大受歡迎,風光無限;米莉回家本想換裝去教堂,但一看到孩子,她心裡一熱,不由得立刻改變了主意,由於無人在旁監視,她便把時間花在廚房裡,為自己的骨肉又是燒又是洗;薩維爾落在後面。

  霍皮在10點鐘去了公司。他在8點鐘時給內皮爾打過電話,說有重要情況要向他們報告。他在老婆身上已取得很大進展,她在其他陪審員身上正連連得分。他請內皮爾和尼奇曼光臨他的辦公室,以便他作一全面彙報,並聽取他們的進一步指示。

  內皮爾是在一個兩居室的破舊公寓裡接到霍皮的電話的。他和尼奇曼租用這個地方作為他們陰謀活動的掩護所。公寓裡裝了兩部臨時電話,一部算是辦公室電話,另一部則算作他們在灣區對腐敗現象進行調查期間的住宅電話。內皮爾和霍皮通話後,立刻用電話報告了克利斯特諾。克利斯特諾住在海邊的假日酒店。他又把消息報告了費奇。費奇聽了自然是滿心歡喜:米莉終於走出死胡同,向他們靠攏啦,而他先前還在懷疑自己的投資能否獲得應有的回報呢!他批准了他們在霍皮的公司與他會面。

  內皮爾和尼奇曼穿著他們標準的黑西裝,臉上架著黑色太陽鏡,於11點到達霍皮的公司時,看見他正在興高采烈地忙著煮咖啡。他們在桌旁坐下等著咖啡。米莉正在為挽救丈夫而奮不顧身地戰鬥,霍皮說,她確信自己已經攻下了卡德太太和莉基·科爾曼。她曾在她們面前亮出了那個關於羅比利奧的備忘錄,她倆對此人居然如此卑劣都大為震驚。

  霍皮一邊說一邊倒咖啡,內皮爾和尼奇曼則格盡職守地埋頭作著筆記。就在這時,從霍皮故意未鎖的前門走進了另一位客人。

  他輕手輕腳地沿著接待處後面的過道,踏上破舊的地毯,走到上面漆著「霍皮·杜勃雷」這幾個字的一道木門前,他聽了片刻,接著就舉起手來咚咚敲門。

  室內。內皮爾立即跳了起來,尼奇曼放下咖啡,霍皮像受了驚似的瞪著他們倆。

  「誰呀?」他大聲吼道。門被突然推開了,特工阿倫·馬登一步跨了進來,高聲道:「聯邦調查局!」話音未落,他已走到桌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們3人。霍皮用腳把座椅往後踢了踢,站了起來,似乎在準備接受搜身。

  內皮爾當時若是站著,很可能已經昏倒在地。尼奇曼張著大口,半天無法收攏,兩人全都面色蒼白,心跳停止。

  「我是聯邦調查局特工阿倫·馬登,」他邊說邊亮出證章,「你是杜勃雷先生嗎?」他問。

  「是的。可是,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來了呀。」霍皮說。他望望馬登,又望望兩個冒牌貨,再望著馬登。

  「在哪裡?」馬登板著臉望著內皮爾和尼奇曼問。

  「就是這兩位先生呀,」霍皮說。他表演得非常出色。這是他最高興的時刻,「這位是內皮爾偵探,這位是尼奇曼偵探。你們自己人相互也不認識?」

  「我來解釋一下。」內皮爾信心十足地點著頭說,似乎他能把一切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你們是聯邦調查局的?」馬登說,「把證件給我看看。」他伸出了一隻手。

  他們遲遲疑疑,不敢吭聲。霍皮趁勢敲了他們一下:「拿呀,把你們的證章拿給他看呀。把給我看的那個拿出來不就行了嘛。」

  「請出示證件,」馬登又說了一句。他的憤怒在與時俱增。

  內皮爾想站起來,屁股剛一抬,馬登立即把他按了回去。

  「我可以解釋,」尼奇曼說,聲音比平時高了8度。

  「那你就解釋吧」馬登說。

  「嗯,你知道,我們並不真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我們是——」

  「你說什麼!」霍皮在桌子對面高聲叫道。他雙目圓睜,時刻準備隨手抄起個玩意兒向尼奇曼擲去,「你這個假話說盡的雜種!過去10天,你不是一直在跟我說你們是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嗎?」

  「是這樣嗎?」馬登問。

  「不,不全是。」尼奇曼說。

  『什麼?」霍皮又吼了一聲。

  「冷靜點!」馬登對他斥責道,「你往下說,」他命令尼奇曼道。可尼奇曼實在不想往下說。他想沖出這道門,吻別比洛克西,一輩子再不返回。

  「我們是私人偵探,我們,嗯——我們為華盛頓的一家事務所工作,」內皮爾插嘴道,他想幫他的夥伴一把。他正想繼續往下說,霍皮突然拉開一個抽屜,取出兩張名片,在內皮爾和尼奇曼的名片上,兩人掛的頭街都是聯邦調查局偵探,單位都是設在亞特蘭大的東南地區。馬登仔細看了看名片,注意到了寫在背面的本地電話號碼。

  「這兩張名片你們怎麼解釋?」霍皮問。

  「你們誰是尼奇曼?」馬登問。無人回答。

  「他就是尼奇曼。」霍皮指著尼奇曼吼道。

  「我不是尼奇曼。」尼奇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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