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九四


  「可我喜歡這樣。」

  「那你到別的地方去喜歡吧,費奇。咱們就談到這兒。我還有事情要幹呢。」

  「遵命,親愛的,,費奇說,隨即跳了起來,關上公事皮包。

  星期六中午過後不久,馬莉把電話打到了密西西比州傑克遜縣聯邦調查局辦事處。正在閱讀文件的一個特工接了電話。她報了一個假名,自稱是比洛克西一家房地產公司的雇員。她懷疑有兩個人正冒充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在騷擾她的老闆,亮出證章進行種種威脅。她認為他們大概和賭場有某種關係,她還再一次提到了吉米·黑爾·蒙克的大名。接電話的特工把聯邦調查局派駐在比洛克西的一個年輕偵探住宅電話號碼告訴了她。

  這個偵探名叫馬登,正患感冒臥病在床,但他樂意效勞,尤其是在聽說馬莉可能有關於吉米·黑爾·蒙克的秘密情報後,更是談興大發。他從未聽到過內皮爾和尼奇曼這樣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克利斯特諾其人。至於亞特蘭大派了專門特工人員來灣區與犯罪現象作鬥爭,他更是聞所未聞。他們越談,他越是興奮。他表示一定要查一查,而她則保證1小時後再給他打電話。

  他們第二次通話時,他說得更加明確果斷。聯邦調查局倒是有個叫蘭斯·內皮爾的特工,可他是在舊金山辦事處跟灣區毫無關係。克利斯特諾也是個冒牌貨。馬登和負責調查吉米·黑爾·蒙克的偵探聯繫過,不管尼奇曼、內皮爾和克利斯特諾究竟是何許人,他肯定這3個傢伙決不是聯邦調查局的雇員。他倒樂意和他們談一談。馬莉說她一定設法安排,讓他們會會面。

  星期六下午,作證全部結束,被告靜候裁決。哈金法官自豪地宣佈道:「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聽完了最後一位證人的證詞啦!」他和雙方的律師還有最後幾項申請需要討論,但陪審員們已經可以退庭。至於週末的文娛活動嘛,將派一輛大巴送他們去觀看社區大學的足球賽,另派一輛去電影院。隨後將要進行的私人會晤,時間可以延長到午夜。明天,陪審員們可以去教堂做禮拜,時間是上午9點至下午1點,而且活動自由無人監視,但諸位決不要和任何他人談論本案,明晚的私人會晤時間是7點至10點。需要特別提醒的是週一上午陪審員們將聽取雙方的結案辯詞,並於午飯前接過案子,準備進行審議。

  觀看橄欖球比賽的當兒,費那麼大的力氣向亨利·吳進行講解,實在不太值得。可是在這種時候,卻似乎人人都成了專家。尼可拉斯在得克薩斯念高中時,居然是校隊的幹將,而得州人對這種運動重視的程度,與對宗教幾乎是不相上下的呀!傑裡每個星期至少要看20場比賽,因而自吹自擂,對它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儘管他看比賽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錢包;坐在亨利身後的隆尼,在高中時也踢過橄欖球,因而開賽不久馬上伏在亨利肩上頻頻解說;傑裡被窩裡的夥伴、現在緊挨在他身邊坐著的鬈毛狗,對橄欖球也早有透徹的瞭解,因為她的兩個兒子當初就曾踢過這種球;連夏因·羅依斯也不甘寂寞,不時要插上幾句,他雖然沒有玩過這種球,但他在電視上可是看過很多很多。

  他們遠離別的觀眾,在冰涼的鋁制露天座位上擠坐在一起,看著高爾夫海濱中學和傑克遜一個中學的對抗賽。涼爽的天氣,站在主隊一邊的熱情友好的觀眾,喧鬧的樂隊,漂亮的啦啦隊長,接近的比分,這一切構成了一場完美無缺的比賽的背景。

  亨利提出的盡是一些外行問題,球員穿的褲子為何要那麼緊?在兩次動作之間他們擠在一起時為何手拉著手?他們說些什麼?他們為何那樣堆在一起?他說,在現場觀看橄欖球比賽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

  在過道的另一側,穿著便衣的查克和另一位法警正在自顧自地欣賞比賽,對全國最重要的這場民事訴訟案中的這6位陪審員,已忘得一乾二淨。

  根據規定,一位陪審員決不准與別的陪審員的客人有任何接觸。這在隔離之初,就已作了書面規定,這一老調哈金法官以後又不知反復彈過多少遍,但偶爾在走廊上也打個招呼,卻也難以完全避免,更何況尼可拉斯已經鐵了心,一有可能他就要破壞這一規定。

  米莉對電影不感興趣,對球賽更是看也不想看一眼。霍皮今夜來時帶了一點自己烤的面卷餅,他倆慢慢地吃著,很少吱聲。吃完後看了一會兒電視,又把機子關掉。開始商談霍皮那污七八糟的事,霍皮又淌了不少眼淚,道了不少歉,甚至還幾次漫不經心地提到想自殺,米莉覺得他的表演多少有點兒過了頭。她想了很久,後來還是決定告訴他:她已鼓起勇氣和尼可拉斯·伊斯特爾談過。這是一位優秀的青年,而且知法懂法,完全可以信任。

  霍皮聽後起初大為震怒,慢慢地卻讓好奇心占了上風,倒想聽聽別人對他的遭遇有何高見。特別是此人還學過法律,米莉對他又是那樣讚不絕口。尼可拉斯曾經答應過米莉,他將打幾個電話查一查。這讓霍皮聽了難免提心吊膽。哦,尼奇曼、內皮爾和克利斯特諾可是一直在告誡他決不要向外人透露一星半點哪!尼可拉斯是可以信任的嘛,米莉這樣反反復複的安慰,終於使他放下了心。

  10點半,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電話的是尼可拉斯。他已看完球賽回到自己房中,等著和杜勃雷夫婦會面。米莉打開房門,伊斯特爾無聲無息地溜了進去。在走廊那頭值班的威列斯見了不由大吃一驚。她的丈夫還在她房間裡嗎?他已記不清。還有好幾位客人沒有離開,而他卻一直是在打磕睡,伊斯特爾和米莉莫非是在幽會?威列斯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接著又開始打盹。

  霍皮和米莉面對著尼可拉斯坐在床邊。尼可拉斯斜倚著電視機附近的梳粧檯,開始客客氣氣地講述保密的重要性,仿佛在過去一周中霍皮尚未聽厭似的。可是他們目前的所作所為,與法官的命令恰恰有違。

  他輕輕地說出打聽到的消息。尼奇曼、內皮爾和克利斯恃諾是一出巨大詐騙案中的3只小爬蟲,是煙草公司策劃和導演了這場陰謀,以便逼迫米莉乖乖兒就範。他們根本不是什麼聯邦調查局特工。用的也全是化名。霍皮中了他們的奸計啦。

  霍皮聽得一字不漏。起初,他只是覺得自己已是蠢得無法再蠢,接著就覺得房間開始旋轉,自己也站立不穩,東倒西歪。這消息究竟是好還是壞?那盤錄音帶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下一步應該怎麼辦?萬一尼可拉斯搞錯了,那又如何是好?無數的問題從他那已經不勝負擔的腦海裡迅速閃過,這時米莉正緊抱著他的膝頭開始放聲哭泣。

  「你有把握嗎?」他可憐巴巴地問。聲音近於沙啞。

  「絕對有把握。他們無論和聯邦調查局還是和司法部,都沒有絲毫關係。」

  「可是,可是他們是有證章的啊——」

  尼可拉斯舉起雙手,同情地點著頭說:「這我知道,霍皮。請你相信我的話,那種玩意是很容易搞到手的,製造表面假像是很簡單的。」

  霍皮用手揉了揉額頭。竭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緒。尼可拉斯繼續說,拉斯維加斯的那個KLX房地產集團也屬￿莫須有之列,根本就沒有托德·林沃爾德這樣一個人,幾乎可以肯定這也是一個化名。

  「這一切你是如何知道的?」霍皮問

  「問得有理。我在外邊有個親密的朋友,非常擅於進行調查而且完全值得信任。他只打了3個鐘頭的電話,就把一切都搞清楚嘍。這一天又是星期六,運氣真不算差呢。」

  3個鐘頭。又是星期六。他霍皮怎麼就沒有打幾個電話呢?他有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呢!他的身子在不斷向下縮,一直縮到雙膝頂住了手肘。米莉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房間裡靜默了一分鐘。

  「那盤錄音帶呢?」霍皮問。

  「錄了你和蒙克談話的錄音帶?」

  「對。就是那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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