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七七


  「哦,你真是敢想敢說。」克利夫把紙巾朝盤子裡一扔,「你准是發了瘋啦!」說完,他掏出一張5美元的鈔票放在盤邊,站起來繼續說道,「咱們談好了是1萬元,那就是1萬元。再多,咱們就會被人發現。」

  克利夫匆匆走後,德裡克摸遍了全身的衣袋,只摸出幾個硬幣。廚師突然出現在他跟前,看著他氣急敗壞地找錢。

  「我還以為他會付帳呢,」德裡克說,一邊又把襯衫口袋摸了一遍。

  「你手上有多少?」廚師問,順手拿起克利夫擱下的5美元。

  「8毛。」

  「夠了。」

  德裡克奔到停車場,發現克利夫已發動好汽車,搖下了車窗,正坐在車裡等著他。

  「我敢打賭,對方准會出更高的價。」他倚在車窗上說。

  「那就去試試吧。明天就找他們去,對他們說你要他們花5萬美金買你的一張票。」

  「外加10%。」

  「你真是蠢得可以呀,孩子。」克利夫熄了火,慢慢鑽出汽車,點著一支香煙,「你真是一竅不遍哪!陪審團若是裁決被告勝訴,那將意味著一分錢都不會換手。原告得到的是零,被告失去的也是零。哪裡還有什麼百分比呢。原告律師得到零的百分之四十這有什麼意義呀?你明白嗎?」

  「明白。」德裡克慢吞吞地說,可心裡仍是糊塗一團。

  「你要知道咱們幹的這件事是根本不合法的。你別太貪,否則要被逮住的。」

  「花1萬元幹這麼一件大事,太便宜了。」

  「不。別那麼看問題嘛。你應該這樣想:她本來什麼都得不到,不是嗎?除了一個零。她是在盡公民的義務。因為是個好公民,每天從縣裡領15個大洋的津貼。而這1萬塊是個賄賂,是個肮髒的小禮物,是一拿到手就應該立刻忘記的。」

  「可要是再給她百分之幾,她在陪審團裡活動,不就更來勁了嘛?」

  克利夫吸了一大口香煙,慢悠悠地吐著煙圈,不停地搖著頭。

  「你根本不懂即使作出原告勝訴的裁決,要把錢拿到手,也還要等幾年呢。哎,德裡克,你別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啦。把1萬元拿過去。和安琪談一談。就算拉我們一把吧。」

  「2萬5千。」

  又吸了一大口。克利夫扔掉煙頭,把它踩滅:「我得跟老闆談談」

  「一張票2萬5千。」

  「1張票?」

  「對。安琪可以搞到的票不止1張。」

  「還有誰的票?」

  「我現在不能說。」

  「我去跟老闆談一談。」

  在54室裡,亨利·吳在讀女兒從哈佛寄來的書信,他的妻子崔在研究為他們的捕蝦船新買的保單;48室空著,它的主人尼可拉斯正在走廊頭上社交廳裡看電影;在44室裡,隆尼和太太正在被窩裡翻騰。在將近1個月的時間裡,他們是第一次在一起親熱,可即使如此,他們的動作還必須加快,因為她的妹妹在替她看著小孩;在58室,格裡姆斯太太在看情景喜劇,她的先生正在把審訊的情況輸入計算機;50室的主人赫雷拉上校在社交廳,他的太太正在得克薩斯探親;52室也同樣空著,傑裡正和上校以及尼可拉斯對飲;等到夜深人靜時,他將悄悄溜進對門鬈毛狗的房間;在56室裡,夏因·羅依斯正在向從餐廳裡帶回的一大袋麵包圈和奶油進行攻擊。他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看著電視,心裡在默默地感謝我主耶穌給他帶來的好運氣。

  這位2號候補陪審員,年已五十有二,失業在家,和一個比他年輕的女人以及她的6個兒女擠住在一輛活動房屋式拖車裡。每天賺15美金,這是他多年來想也不敢想的事。而現在,他只要坐在庭上豎起耳朵。縣裡不僅給他發鈔票,而且還管他吃飽喝足。

  在46室裡菲利浦·薩維爾和他那位巴基斯坦女郎,正敞著窗子。喝著草藥熬的茶,吸著大麻。

  在走廊對面的49室,雪爾薇亞·泰勒·塔特姆在和兒子通話。

  45號是格拉迪斯·卡德太太的房間。由於卡德先生患了前列腺炎,夫妻倆只好在一起玩玩紙牌。

  在51室,莉基·科爾曼正在焦急地等候雷亞,他今天沒有按時到達,而且很可能根本就不能來,因為他和幫他們照看孩子的那個女人沒有接好頭。

  在53室裡,洛倫·杜克坐在床上吃著果仁巧克力蛋糕,住在隔壁55室的安琪·魏斯正在和男朋友做愛,他們發出的驚天動地的聲音,聽得她又妒又羨。

  而在47室裡,霍皮和米莉·杜勃雷這對夫妻也正以前所未有的瘋狂做愛。這一夜霍皮來得特早,還拎了一大包中國菜和一瓶廉價香檳。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買過香檳,在正常情況下,米莉也從不碰酒,但過去的這些日子自然算不上正常。她用塑料杯喝了一些酒,吃下了很多塊糖醋小排。接著,霍皮就向她發起了衝鋒。

  完事以後,他們躺在黑暗中悄聲談著孩子、學校和自己的家。她對目前的這件苦差事已經膩透,迫切希望能快快回到自己的家。霍皮用憂鬱的語調談著她不在時的諸多不便。孩子們不聽話。屋子裡亂得一團糟。人人都在想念她。

  他披衣下床,打開電視。米莉穿上浴袍,又倒了一丁點兒香檳。

  「你看了簡直難以相信,」霍皮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折好的紙,說道。

  「這是什麼?」她邊問邊一手接過,把紙打開。這是費奇偽造的那個備忘錄的複印件,上面開出了列昂·羅比利奧的一大堆罪狀,她慢慢讀完,抬起頭來,懷疑地望著丈夫,「你這是從哪兒搞來的?」她問道。

  「昨天從傳真機上收到的,」霍皮說,一臉的真誠。這句話他已練過好多遍。對米莉撤謊,他連想都不願想。可是,內皮爾和尼奇曼那兩個傢伙正在什麼地方等著他呢:他覺得自己真是混帳。

  「誰發來的?」

  「不知道。像是從華盛頓發來的。」

  「你怎麼不把它扔掉?」

  「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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