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四八


  「我想這非常令人噁心,但幸運的是,本人與此從無關係。」

  「你恨暴力嗎?」

  「我確信暴力很可怕,但在這一方面,本人同樣是十分幸運。」

  「如此說來,你是什麼都不恨的了?」

  「我恨花椰菜。」

  場內響起了一片輕微的笑聲,凱布爾明白,他已挨了一記悶棍。

  「你不恨派恩克斯?」

  「不。」

  『你恨不恨在那裡工作的人?」

  「不。有幾位我不喜歡。」

  「你恨不恨當時和你一起工作的哪一位同事?」

  「不。我當時是有幾位敵手,可是我不記得當初恨過什麼人。」

  「你告過的那幾位你也不恨?」

  「不恨。我再說一遍,他們是我的敵手,但他們幹的也只是他們分內的事。」

  「這麼說你愛你的敵手嘍?」

  「那也說不上。我知道我應該努力去愛敵人,但這實在困難。我不記得曾經說過我愛敵手這樣的話。」

  凱布爾本指望通過暗示克裡格勒作證可能是存心報復,以此來贏得一分,只要反反復複使用「恨」這個詞,就有可能在一些陪審員心目中留下深深印象,令他們牢記不忘。但他的這一希望最終還是落了空。

  「你到此作證是出於何種動機?」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

  「是為錢嗎?」

  「不。」

  「你到此作證,是由羅爾先生或者為原告效力的別的什麼人付給你報酬嗎?」

  「不,他們同意支付我的旅費,如此而已。」

  讓克裡格勒敞開胸杯,詳述到此作證的種種原因,是凱布爾最不願幹的事。在和密爾頓的一問一答中,克裡格勒對此已有所涉及,而在當初錄像取證時,他更是詳詳細細講了足足5小時。必須立即轉換話題。

  「你這一輩子有沒有吸過香煙,克裡格勒先生?」

  「吸過。遺憾的是,我曾吸了20年。」

  「你的意思是,你但願從來沒有吸過煙?」

  「當然。」

  「你是何時開始吸煙的?」

  「1952年,我進那家公司工作的時候。當時,公司鼓勵所有的員工吸煙。現在依然如此。」

  「你是否認為吸煙20年損害了你的健康?」

  「當然。我覺得我很幸運,沒有像伍德先生一樣死掉。」

  「你是何時戒煙的?」

  「1973年。在我得知有關尼古丁的一切之後。」

  「你是否覺得,由於吸了20年香煙,你目前的健康狀況有所下降?」

  「當然。」

  「你是否認為,公司對你決定吸煙負有某種責任?」

  「是的。我剛才已經說過,公司鼓勵員工抽煙。沒有一個不抽。我們在公司內部商店買煙,半價優惠。每次會議開始的時候,都有一盤子捲煙傳來傳去。吸煙是公司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你辦公室裡有通風設備嗎?」

  「沒有。」

  「被動吸煙的情況嚴重到何等程度?」

  「非常嚴重。我們頭上總是低懸著一團藍色的煙霧。」

  「那麼你今天責怪這家公司是因為你的健康沒有達到你認為應該達到的那種水平?」

  「我倒寧願這樣說,大學畢業後,我要是進入另一行業就好了。」

  「行業?你對整個煙草行業心懷怨恨?」

  「我不是煙草行業熱情的崇拜者。」

  「所以你才到此作證?」

  「不。」

  凱布爾翻了翻筆記,迅速改變了話題:「克裡格勒先生,你有過一個姐姐,對嗎?」

  「對。」

  「她出了什麼事啦?」

  「1970年去世了。」

  「死於何種原因?」

  「死於肺癌,她每天兩包煙,吸了大約23年。是香煙殺害了她,凱布爾先生,如果這就是你想瞭解的原因的話。」

  「你和她關係密切嗎?」凱布爾頗為同情地問。他挑起了一個悲劇性的話題,給陪審團留下了不良印象,此刻他想以同情的姿態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抵消。

  「我們很親密。我只有這一個同胞。」

  「她的去世你很悲哀?」

  「是。她是個很特別的人。時至今日,我仍舊懷念她。」

  「提起這件事我很抱歉,克裡格勒先生。可是這與本案有關,我不得不提。」

  「你的同情令我感激不盡,凱布爾先生。可是,這與本案毫無關係。」

  「她對你吸煙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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