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三五


  「我沒有絕對的把握嘛。我是說,我肯定是被人跟蹤了,可跟蹤我的人究竟是誰,我並無絕對把握。我向法官報告什麼呢?」

  「就告訴他你被人跟蹤好了,」傑裡說。

  「他們為何跟蹤你?」安琪問。

  「這和他們跟蹤你們大家是同一個原因。」

  「這我不信。」鬈毛狗說。

  但斯泰拉對此卻是堅信不疑,不過,既然尼可拉斯這位學過法律的學生,都不想向法官報告,她當然更不願了。

  「他們幹嗎要跟蹤我們大家呀?」安琪再次向道。她十分緊張不安。

  「因為這就是他們的工作!選我們的時候煙草公司就已經花了幾百萬,現在為了監視我們,他們將投入更多的金錢。」

  「這樣盯梢他們想得到什麼呢?」

  「他們想找到接近我們的辦法。找出我們與之交談的朋友,以及我們可能會去的場所。他們最常幹的一件事,就是在我們活動的社交圈子裡散佈流言蜚語,中傷本案中的死者,說他活著的時候幹了這樣那樣的壞事。他們總是在不斷尋找突破點,所以打了那麼多官司,一場也沒有輸。」

  「你怎麼知道是煙草公司的人?」鬈毛狗問,隨手又點著了一支煙。

  「我並不知道。可他們比原告錢多得多。事實上,他們打官司的資金,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時刻準備說句笑話擺個噱頭幫尼可拉斯一把的傑裡,這時開腔道:「你們這麼一談,倒使我也想起來啦。上個週末在一個角落上,我也見到有個古裡古怪的傢伙跟著我呐。而且見了還不止一次。」

  他朝尼可拉斯瞟了一眼,巴望能獲得他的贊許,可尼可拉斯卻在盯著斯泰拉。他又朝鬈毛狗擠擠眼,遺憾的是她看也沒有朝他看。露·戴爾敲響了吸煙室的門口。

  這天上午,既沒有宣誓效忠,也沒有唱國歌。哈金法官和律師先生們一個個坐得端端正正,準備等陪審員們一有哪怕是最最輕微的表示,便立即一躍而起,表現出他們無限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可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陪審員們在陪審席上依次坐下,神態疲憊,無可奈何地準備在聽證中度過又一個漫長的星期。哈金向他們投去熱情的一笑,以示歡迎,接著就開始放送有關與陪審員非法接觸的那段獲得專利的獨白、斯泰拉低頭望著地板,氣不敢出一聲。凱爾此時就坐在第3排,他今天是專門來此為她打氣的。

  斯各特·曼格拉姆起立稟告法官,原告方面將請希羅·基爾文博士繼續作證。基爾文從法庭後面某個地方被傳送上庭。他走進證人席,彬彬有禮地向陪審員們點點頭,陪審席上誰也沒有理睬他。

  這個週末,溫德爾·羅爾和他手下的那幫律師,全部沒有顧得上休息。案子審理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星期五收到的MM發來的那份傳真,更是將保持正常工作秩序的任何理由擊得粉碎。

  他們跟蹤追查,找到海提斯堡附近的一個運貨卡車停車處,一位職員將幾張鈔票塞進口袋後,對他們作了一番含糊其辭的描述。發傳真的年輕女子大約二十八九歲,也許三十剛出頭,烏黑的頭髮塞在一頂棕色的釣魚帽裡,帽檐壓得很低,面孔看不很清。個兒矮小,不過也可能是屬￿中等,大概在5英尺6英寸或者7英寸。她身材苗條,這一點完全可以肯定,可是當時畢竟還不到9點鐘,又是週五早晨,他們最忙的營業時間。她付了5美元,給比洛克西的一個傳真號碼,那是一家法律事務所,發了一張一頁的傳真件。這件事本身就有點兒特別,這位職員記得特清楚,因為他們的傳真大多只與燃料和貨運有關。

  沒有見著她的車,不過當時那裡很擠,誰也沒有在意呀,原告律師團的8位主要律師,全是身經百戰的訟棍,出庭辯護經驗總計長達150年之多。他們一致認為,這件事史無前例在案子審理過程中,外部居然會有人與一方律師接觸,把陪審團可能會採取的行動暗示給他,他們誰也回想不起曾經有個類似的事。他們確信,這個署名MM的女人今後還會出現。他們起初不願承認,但過了週末,還是勉強得出了一個結論:她大概是想撈一筆錢。一筆交易!以錢換取對原告有利的裁決。

  然而,他們仍然無法鼓起勇氣,制定出一套戰略,在她想進行談判時與她周旋。也許過一陣再說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另外一邊的費奇,卻是全神貫注,心不二用。他掌握的基金目前還有650萬,其中的200萬根據預算可以專門用於本案今後的審判。而且這筆錢調撥方便,可以做到不留痕跡。整個週末,他都在密切注視陪審員們的行動,和律師們會商,聽取陪審員專家們的彙報,而且還跟派恩克斯的老總N·馬丁·詹克爾在電話上長談他對肯和本二人在夏洛特的表演結果感到滿意;喬治·蒂科曾向他保證,隆尼·謝弗是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他甚至還看了一部秘密拍攝的錄像,其中的情景是湯頓和蒂科竭盡全力誘使謝弗簽署了一份保證。

  費奇週六睡了4小時,周日睡了5小時,數量與平時差不多,質量卻很糟。他頻頻夢見那個名叫馬莉的女人,夢見她可能會給他帶來的種種禮品。這一次陪審團將作出的裁決,很可能會是他這輩子最輕而易舉地得到的裁決呢!

  他在監視室裡和一位陪審員顧問一起觀看星期一上午開庭時的情況。暗藏著的那台攝像機性能極佳,因而他們已決定再買一台,鏡頭更大,圖像更清晰。那台攝像機此刻仍藏在那一個皮包之中,置於同一張桌子下面,而法庭上的人們全都蒙在鼓裡。

  陪審員們沒有進行效忠宣誓,一切都符合常規,但這並不出乎費奇的意料。他明白,如果要發生什麼非同一般的事,馬莉事先肯定會來電話的。

  他一邊聽著基爾文博士滔滔不絕的證詞,一邊竭力克制自己的笑意,瞧陪審員們面露懼色,他們巴不得這位博士立刻閉嘴!原告的幾位證人並沒有把陪審團拉到自己的一邊,這是費奇部下們的一致看法;那幾位作證的專家拿出的圖表數字儘管能給人深刻印象,但被告律師們早就見過,並不覺得有什麼新鮮。

  被告辯護時將簡潔明瞭,周密中肯。醫生們將竭力證明吸煙不會導致肺癌。博學的專家們將集中論證吸煙是人們掌握了有關知識後自己作出的選擇。

  律師們將雄辯地闡明,假如香煙真像有人說的那麼危險,那麼吸煙的危險就應該由煙民自己承擔。這一切費奇是熟門熟路了。他熟記過證詞。他經受過雙方律師唇槍舌劍辯論時的折磨。他在等待陪審團作出裁決時緊張得流過一身大汗。他也曾默默地慶祝過勝利,但有幸親手購買一個對被告有利的裁決,這將是他生平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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