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貧民律師 | 上頁 下頁
二二


  「但你的情況不同,因為你是這一公司的成員,精神受到極大傷害,甚至幾乎喪了命。我會用我的力量去說服一些人,告訴他們你需要一段時間休息。就休一年吧,然後再回來幹。」

  「這可能會奏效。」我說,儘量不打擊他的情緒。他是A型行為者①,有時會一意孤行,常常一句話不當就會爭論起來,特別是在家庭成員中問。「我得忙去了。」我說,他也有事要做,我們約定以後再詳談。

  ①A型行為是一種行為類型,常表現為高度進取心和緊迫感,性情急躁,凡事認真求全。這類人易引發心臟病。與之相對的B型行為則是輕鬆悠閒,無緊迫感。這些用語是美國心臟病專家Meyer Friedman等人首先使用。

  午飯是與魯道夫以及一個客戶在一家豪華的飯店吃的。這種情況我們稱之為工作午餐,這意味著我們不能喝酒,同時也意味著我們的客戶對這段時間也要付費。為魯道夫一小時要付四百美元,而我則是三百。我們連工作,談話,再加吃飯共是兩個小時,那位客戶就要為這頓午餐付出一千四百美元。我們公司在這家飯店有賬戶,所以飯錢可以記在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賬上,如果教堂地下室的伙食管理員也把賬記在這位客戶的賬上就好了。

  整個一個下午又是不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會議。僅憑我的意志力就能使我看上去是精神抖擻、幹勁十足的,所以這些事我是應付裕如的。我這樣每天的收入都是十分可觀的。但反壟斷法也從未像今天這樣顯得繁忙和無聊。

  直到五點鐘時我才得空一個人坐一會兒。我和波利說了聲再見,又鎖上了門。開始打開那份神秘的檔案,並在記事本上胡亂地記一些什麼。劃了許多帶箭頭的線條,從各個方向指向河橡公司與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其中大部分箭頭都指向了佈雷登·錢斯,這個我曾在檔案中看到的房地產股東。我想送這檔案來的是他的律師幫辦,那個曾聽到過我們尖刻的話,並在幾秒鐘之後當我們離開他們房間時把錢斯比作蠢驢的那個年輕人。他對這次驅逐行動的底細一定十分清楚,他會有機會接觸這份檔案的。

  為了避免公司錄音,我使用我的手機向反壟斷部門的一位幫辦打電話。他的辦公室從我這個辦公室轉個彎才到。他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什麼人了,而我沒費多大勁就知道我所要找的人是赫克托·帕爾馬。他在公司已工作三年了,一直搞房地產方面的工作。我想找到他,但是不能在公司裡找他。

  莫迪凱打來電話,他問我晚飯打算在哪兒吃,他說:「我請客。」

  「請我喝湯?」

  他笑了:「當然不是,我知道一個很不錯的地方。」

  我們約好七點鐘碰面。克萊爾又回到那種外科醫生的精神狀態中去了,把時間、吃飯、丈夫早就忘到了腦後。她下午三四點鐘才上班,簡簡單單說上兩句話,然後就不知何時才能回家,總之是不會早的,至於晚飯男人只有自己照顧自己了。這一點我並不反對。她已從我這裡學會了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了。

  我們在杜邦廣場附近的一家餐館碰頭。餐館裡酒吧櫃檯前站滿了一些收入可觀的政府工作人員,他們在進城上班之前在這裡喝點什麼。我們是在後面一個小包廂裡喝著啤酒。

  「伯頓的事越來越引人矚目。」他呷了一口幹啤,說道。

  「對不起,在過去的十二小時裡我就像在山洞裡一樣,外面什麼事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許多報紙都報道了這件事,四個孩子和他們的母親都住在汽車裡,一起死在了大街上。他們死的地方就離國會山不到一英里,而國會山上還正在開會要改革福利政策,這會使更多的母親和孩子流落街頭。你看吧,有好瞧的了。」

  「這樣一來,他們的葬禮就會更讓人注意了。」

  「這是毫無疑問的。我已經和十幾個這方面的積極分子談過話了,他們打算把他們的人都帶上,這樣葬禮的會場就會擠滿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報紙、電臺又會報道一番。四口小棺材再加上他們母親的棺材排成一排,攝影,照像,六點鐘的新聞你就看吧。我們先集會,後遊行。」

  「這樣一來,他們的死很可能帶來好的結果。」

  「很有可能。」

  作為一名有經驗的大城市的律師,我當然知道每次午餐或晚餐的邀請背後總是有些目的的。莫迪凱准是找我有事,從他的眼神我就看得出來。

  「知道他們為什麼成為無家可歸的嗎?」我問道,試探一下他是否知道什麼。

  「不知道,大概和其他無家可歸的人情況差不多吧。我還沒來得及打聽這些事。」

  我轉念一想,決定還是先不能告訴他那份神秘檔案和裡面的內容。這還是保密的。我能知道這件事只是因為我在公司中的位置。要把我所知道的一位客戶的活動情況曝光,是有違職業道德的,更何況我還沒有得到任何證實。

  侍者上了色拉,我們開始吃起來。「我們今天下午開了個會。」莫迪凱邊吃邊說,「我一個,亞伯拉罕一個,還有索菲亞,我們需要有人幫助。」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什麼樣的幫助?」

  「還需要一名律師。」

  「我想你已破產了。」

  「我們還有一點儲備,我們打算採取一種新的營銷策略。」

  十四街的律師事務所還在考慮什麼營銷策略讓人聽起來感到滑稽,但他卻是認真的。我們倆都笑了。

  「如果我們要是再有一個律師每週花十小時的時間來搞募捐,那他就能自給自足。」

  我們又是相視一笑。

  他繼續說道:「儘管我們不願意承認,我也不得不說,我們的存在將依靠我們募捐的能力,科恩信託公司每況愈下,幸好我們還沒去行乞,不過,現在情況變了。」

  「其他的工作呢?」

  「搞貧民法,你對這個不外行,我們那個地方你也看見了,就那麼個地方,索菲亞是個潑婦,亞伯拉罕是個蠢貨,客戶身上盡是味兒,錢嗎,就是叫人笑掉牙的幾個子兒。」

  「工資是多少呢?」

  「我們一年可以給你三萬,但我們只能先付你頭六個月的。」

  「為什麼呢?」

  「信託公司六月三十日結帳。到那時他們會告訴我們下一個財政年度會有多少錢,新的財政年度是從七月一日開始。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儲備來支付你後六個月的工資了。最後我們四個人再把支出之余的錢分了。」

  「亞伯拉罕和索菲亞會同意嗎?」

  「他們同意,我沒費多少口舌,我們想你和律師界很熟,又受過良好的教育,人長得也帥,這些加到一塊,你要是搞募捐真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要是我不願意搞募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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